第441章：不速之客，欧陆之邀
庆功宴后翌日，辰星集团总部一切如常，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昨夜谈话留下的、无形的警惕。
林辰正在办公室审阅楚瑶提交的关于二代颗粒剂扩大生产的计划书，内线电话响起，是苏沐雪清冷的声音：“林辰，前台报告，有一位自称来自欧洲，是德·维伦纽夫伯爵管家的外国人，坚持要当面见你，说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德·维伦纽夫？林辰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关信息，一个在欧洲拥有古老头衔和相当影响力的家族，产业涉及金融、古堡旅游和慈善，风评尚可，但与医药领域并无直接关联。
“请他到小会客室。”林辰放下计划书，眼神微凝。昨晚才谈及国际上的风浪，今天就有欧洲古老家族的人找上门，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小会客室内，一位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外国男子静静站立着。他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见到林辰进来，他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林辰先生？冒昧打扰，万分抱歉。”他开口是流利但带着明显法语口音的中文，“我是查尔斯，效忠于德·维伦纽夫伯爵。”
“查尔斯先生，请坐。”林辰抬手示意，自己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方。此人气息沉稳，但眉宇间缠绕着一股郁色，印堂处光泽黯淡，显然是长期忧思过度所致。不是为他自己，就是为他口中的伯爵。
查尔斯没有依言坐下，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银质徽章，上面刻有繁复的鸢尾花与剑的纹章，双手奉上。“这是家族的信物，请您过目。我此次前来，是代表伯爵大人，向您发出最诚挚也是最迫切的求助。”
林辰没有接徽章，只是扫了一眼，那上面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并非仿造。“求助？”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是的。”查尔斯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但交叠的双手指节微微泛白，“伯爵大人……罹患了一种怪病。三年前开始，四肢肌肉逐渐无力、萎缩，伴有持续的畏寒，即便在盛夏也需裹紧毛毯。欧洲最顶尖的神经科医生，包括皇家医学院的专家们都束手无策，初步诊断为类似‘渐冻症’的罕见疾病，但所有针对性的治疗都收效甚微，甚至……情况还在缓慢恶化。”
林辰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查尔斯继续道：“我们听闻了您在非洲创造的奇迹，以及您用中医治愈了连现代医学都难以攻克疾病的事迹。伯爵大人情况危急，家族经过慎重讨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恳请您前往欧洲，为伯爵大人诊治。”他顿了顿，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我们知道辰星集团正准备开拓欧洲市场。只要您愿意出手，无论结果如何，德·维伦纽夫家族都将动用在欧洲的一切人脉与资源，为辰星集团进入欧洲提供最大限度的便利与支持，扫平障碍。”
条件很诱人。一个在欧洲根基深厚的古老贵族的鼎力支持，对于初来乍到的辰星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助力。但风险也同样明显。对方病情古怪，连顶尖西医都无能为力，若他出手也未能见效，或者过程中出现任何差池，不仅会损害他刚刚建立的国际声誉，更可能被虎视眈眈的对手（比如辉瑞）利用，成为攻击辰星和中医的利器。
这是一场赌注。赌赢了，欧洲之路一片坦途；赌输了，则可能万劫不复。
查尔斯见林辰沉默，心中愈发焦急，补充道：“林先生，伯爵大人是一位仁慈正直的绅士，资助了许多医疗研究机构和贫困地区。他的病，牵动着整个家族乃至许多依赖他善行的人的心。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期压抑的希望与恐惧交织的结果。
林辰的目光越过查尔斯，似乎看向虚空。他并非在权衡利弊，而是在感知。感知查尔斯话语中的真伪，感知那未曾谋面的伯爵可能的状态。片刻，他收回目光，看向查尔斯那双充满血丝却强自镇定的眼睛。
“伯爵的症状，除了无力、畏寒、萎缩，是否伴有夜间盗汗，汗出而粘，且口中常有咸味？”林辰忽然问道。
查尔斯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您……您怎么知道？伯爵确实夜间常汗湿衣襟，汗液粘腻不易干，他也曾抱怨过口中泛咸！这些细节，连他的主治医生都未曾特别在意！”
林辰微微颔首。寒邪入体，久病及肾，肾液上泛为咸。这与他所料的“寒毒入髓”之症更为吻合，与典型的“渐冻症”确有不同之处。
“我需要看到更详细的病历，特别是近期的影像学和各项生化检查报告。”林辰开口道，“另外，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与伯爵进行一次远程视频通话，我需要亲眼观察他的气色、舌苔和精神状态。”
他没有立刻答应前往，也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了专业且谨慎的要求。
查尔斯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躬身：“当然！当然可以！病历资料我已经带来了一部分副本，更详细的可以立刻传过来。远程视频我马上安排，伯爵大人一定会配合的！”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对林辰的信任瞬间提升到了极高的程度。仅凭他描述的部分症状，就能推断出连贴身仆从都未必在意的细节，这位年轻的东方医生，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不可测！
“好。”林辰起身，“资料交给我的助理。安排好视频时间后通知我。”
他没有给予任何保证，但查尔斯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承诺，连声道谢，恭敬地退出了会客室。
林辰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德·维伦纽夫家族的求助，是危机，也是机遇。正如昨夜所言，国际化的道路必然伴随斗争，而这一次，斗争的舞台似乎直接摆到了欧洲的家门口。
福兮？祸兮？或许，唯有深入其中，方能知晓。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苏沐雪和江若彤的线路：“来我办公室一下，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