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郁结初解，暗流始生
凌晨三点半，辰瑶医馆重归寂静，只剩下药柜里传来的淡淡草木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楚瑶和秦雨烟已经开始利落地收拾针具、擦拭诊台。虽然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却都很亮。夏晚晴立竿见影的好转，让她们再次切身感受到林辰医术的神奇。
“师兄，以百合固金汤为基础，佐以柴胡疏肝，这个思路太精妙了。”秦雨烟一边将艾条归位，一边忍不住回味，“既润了喉，又解了郁，直指病根。”
林辰正站在水槽前仔细洗手，闻言头也没回，声音平和：“辨证无误，方药便是水到渠成。她这病，三分在治，七分在养，后续的情志调摄才是关键。”
楚瑶将写好的诊疗记录归档，接口道：“是啊，当明星压力太大了。林辰，你让她凌晨来复诊，也是为了避开狗仔，减少她的心理负担吧？”
林辰用毛巾擦干手，不置可否。这只是原因之一，更深层的是，子时一阳生，丑时肝经气血最旺，于此时行疏肝之法，有事半功倍之效。但这些医理，无需对她们细说。
“好了，收拾完都早点休息。”他转过身，看了眼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明天……今天还有不少患者。”
就在这时，林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苏沐雪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一句话：「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我让集团公关部提前做准备？」
林辰指尖轻点，回了两个字：「暂妥。」
苏沐雪的消息回得很快：「明白。有任何需要，随时。」后面跟了一个小猫收起爪子、乖巧蹲坐的表情。
林辰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将手机收起。苏沐雪总是这样，看似清冷，却总能在他可能需要的时候，提前铺好路。这份于无声处的支持，他记在心里。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夏晚晴严格按照林辰的嘱咐，推掉了所有需要大量用嗓的通告，深居简出。每天凌晨，她都会在经纪人陈丽的陪同下，准时出现在辰瑶医馆。
治疗过程依旧是针灸与汤药并行。
第二次针灸时，夏晚晴脚背“太冲穴”的胀痛感已明显减轻，起针后，她感觉胸腹间那股莫名的憋闷感又消散了不少，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第三次，也就是昨晚的针灸结束后，她甚至在回家的车上，不由自主地、极轻地哼了一段自己新歌的旋律。声音虽轻，却不再有撕裂般的疼痛，只有久违的、控制自如的顺畅感。
这个发现让她激动得几乎落泪，紧紧抓住了旁边陈丽的手。陈丽也是惊喜交加，连声说：“有用！林医生的治疗真的有用！”
希望如同熹微的晨光，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
这天下午，林辰正在为一位老阿婆诊治风湿痹痛，医馆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简约干练休闲装的江若彤走了进来。她没穿警服，但那股飒爽的气质依旧引人注目。
她没有打扰林辰，自顾自地走到候诊区的长椅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关于穴位按摩的科普小册子翻看，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医馆内外，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等林辰送走老阿婆，江若彤才站起身走过来。
“江警官，有事？”林辰一边整理着脉枕，一边问道。他注意到江若彤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路过，顺便看看。”江若彤语气随意，但下一句就切入了正题，“那个康泰医药的李总，最近没什么新动作吧？”
林辰手上动作不停：“暂时风平浪静。”
“嗯。”江若彤点了点头，压低了些声音，“我这边查到点东西，李总和你们这片区的一个地下团伙头目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虽然暂时没证据表明他会对你不利，但小心无大错。你最近出入，多留意周围。”
她的话说得含蓄，但警告的意味很明显。李总那种人，明的不行，很可能会来阴的。
“谢谢，我会注意。”林辰神色不变。他五感远超常人，若真有人跟踪或意图不轨，很难瞒过他的感知。
“还有，”江若彤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你那个‘叔叔’，林浩，最近似乎也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你的消息，主要是关于你师父的。”
林辰擦拭桌面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江若彤。
江若彤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锐利：“看来，你的出现，确实让他很不安。玄机子道长……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林辰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师父他老人家，确实从未对我细说过他的过往。”
“需要我继续往下查吗？”江若彤问。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关心的范畴，更多是出于她个人的好奇和一种维护正义的本能。
林辰摇了摇头：“暂时不用。有些事，我需要亲自去弄清楚。”他不想过早地将江若彤彻底卷入林家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
江若彤看了他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有需要随时开口。”她做事干脆，说完正事便不再多留，转身利落地离开了医馆。
楚瑶端着刚煎好的药膏走过来，看着江若彤离去的背影，轻声对林辰说：“江警官人真好，这么关心我们。”
林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江若彤带来的信息，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林浩果然在调查师父，这更说明师父玄机子与当年的林家旧事牵扯极深。秦家古籍中的纹章，爷爷日记里提到的“玄机子”，江若彤查到的林浩动向……几条线索正在一点点收拢，指向迷雾的深处。
……
夜幕再次降临。
今天是夏晚晴第四次前来治疗。与前几次的沉重忐忑不同，她和陈丽走进医馆时，脸上都带着一丝轻快。
“林医生！”夏晚晴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些沙哑，但比初诊时清晰了不少，语气也活泼了许多，“我感觉今天喉咙更舒服了，早上试着喝了小半碗温粥，吞咽时几乎感觉不到疼了！”
林辰示意她坐下，照例先诊脉。
指尖搭上她纤细的手腕，脉象中的“弦”意已明显缓和，不像之前那样紧绷如按琴弦，只是略细。舌苔上的黄腻也褪去大半，露出底下偏红的舌质。
“肝郁得舒，气机渐畅。”林辰收回手，下了判断，“但阴虚之象仍显，虚火未全清。今日针方稍作调整。”
他取针，这次除了双足“太冲”、手腕“内关”，还在她小腿内侧的“三阴交”和颈部的“廉泉穴”下了针。
“三阴交健脾益血，廉泉穴利喉开音。”他一边运针，一边对旁边认真观摩的秦雨烟讲解，“病进药进，病退针退，随证治之。”
秦雨烟若有所思地点头。
留针期间，夏晚晴安静地闭目养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几处穴位有着或酸或胀的“得气”感，尤其是颈下的“廉泉穴”，仿佛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在轻轻梳理着她紧绷的声带，舒适无比。
这半小时，对她而言不再是煎熬，而是一种享受。
起针后，林辰将重新调整过的药方交给陈丽：“方中加了玄参、天花粉，增强滋阴清热之力。再服三剂，下次复诊，若脉象平稳，可考虑改为药性更缓和的丸剂。”
“太好了，谢谢林医生！”陈丽连忙接过，如获至宝。
夏晚晴也站起身，深深鞠躬。她看着林辰，眼眸如水，充满了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与信任。“林医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林辰坦然受了这一礼，语气依旧平淡：“医者本分。”
送走千恩万谢的夏晚晴主仆，医馆内，楚瑶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由衷笑道：“看夏小姐一天天好起来，真让人高兴。等她完全康复，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医馆宣传一下呢。”
秦雨烟也难得地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她的影响力确实不小。若能借此让更多人了解真正的中医，也是善事一桩。”
她们都以为，夏晚晴这件事，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林辰，在整理针囊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想起了江若彤下午的警告，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如同毒蛇般窥伺的“叔叔”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