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心潮暗涌，情愫渐明
秦雨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辰瑶诊所。直到跑出那条熟悉的巷子，置身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才放缓脚步，捂着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脏兀自砰砰直跳。
刚才在诊所里，苏沐雪那看似平静却带着审视的目光，以及林辰那始终如一的淡然，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不是不懂苏沐雪那目光里的含义，也并非迟钝到感受不到自己内心深处悄然滋生的变化。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汹涌。
她靠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下，微微喘息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辰的身影——他精准点破父亲病根时的犀利，他施针时专注沉静的侧脸，他讲解医理时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有他面对李德海这等枭雄时，那种以医术为筹、举重若轻的魄力……
每一幕都清晰无比，每一幕都让她心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那一针让父亲手指颤动，打破她固守多年的信念开始？还是从他日复一日，风雨无阻地来为父亲治疗，毫无怨言开始？抑或是，在他轻描淡写间，就化解了秦家近乎灭顶的危机开始？
秦雨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个曾经在她眼中“狂妄无礼”、“质疑秦家传承”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如同一棵扎根极深的大树，在她原本充满阴霾和焦虑的世界里，投下了一片坚实而令人安心的阴影。不，不是阴影，是光。是撕破绝望阴云，照进来的，温暖而有力的光。
感激吗？当然是感激的，救命之恩，解困之德，重若千钧。
但仅仅只是感激吗？
秦雨烟扪心自问，脸颊愈发滚烫。当她看到苏沐雪出现在诊所，用一种近乎“主权”的姿态与林辰交谈时，她心中那瞬间涌起的，不仅仅是打扰了他人谈话的尴尬，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酸涩和紧张。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宝物，被人不经意地闯入窥视。
“我在想什么……”秦雨烟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她是秦雨烟，是秦氏医馆的传人，从小到大，她的人生目标就是继承家学，光大门楣，何曾为这些儿女情长烦恼过？
可是，心湖一旦被搅动，又岂是那么容易平静下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当务之急，是父亲的康复和医馆的稳定。至于其他……她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只是，那份想要靠近、想要回报、想要……更多了解他的冲动，却如同藤蔓，悄然缠绕在心间，越收越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只会按照祖传方剂抓药、煎药，如今却开始渴望学习林辰那神乎其神的针法，渴望能离他那个玄妙的世界更近一些。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确情感，在她心中破土而出，带着些许慌乱，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坚定。
与此同时，辰瑶诊所内。
楚瑶将分拣好的药材一一归位，状似无意地轻声说道：“秦小姐刚才，好像很开心。”她话语平淡，却精准地点破了方才那微妙的气氛。
林辰擦拭银针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一般。过了几秒，他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楚瑶抬眼看了看他波澜不惊的侧脸，心中暗叹。这家伙，有时候敏锐得能洞察人心最细微的波动，有时候却又像是隔绝了七情六欲，真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懒得理会。
她不再多言，转身去整理晾晒的草药。有些窗户纸，终究要当事人自己去捅破。
林辰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针包，指尖拂过冰凉的针囊，脑海中却闪过秦雨烟方才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以及那抹挥之不去的红晕。他并非铁石心肠，更非不解风情，只是下山之初，师父的嘱托、身世的谜团、弘扬医道的责任，如同重重山峦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无暇他顾。
情感于他而言，是陌生而复杂的领域。他习惯于观察、分析、解决，如同对待病症一般。但对于秦雨烟那日益明显的依赖与倾慕，他无法像处理病症一样，开出明确的方剂。
他能感受到那份真挚与热烈，如同冬日暖阳，并不灼人，却带着融化坚冰的温度。只是……他抬眼，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秦氏医馆的方向，也仿佛能看到更遥远的、隐藏在迷雾中的林家过往。
路还很长，羁绊越多，前路或许越是艰难。
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玉佩，那温热的触感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些。这玉佩与他的身世息息相关，近日的异常，是否预示着，寻找真相的路途上，即将迎来新的波澜？
诊所内恢复了宁静，只有药杵偶尔撞击药臼发出的沉闷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闹。
而在秦氏医馆的后院，秦雨烟正小心翼翼地扇着炉火，为父亲煎药。氤氲的药气升腾，模糊了她清丽的容颜，却掩不住她眼中那份已然不同往日的、带着少女心事与坚定决心的光彩。
药罐咕嘟咕嘟地响着，如同她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