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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叶的话掷地有声:“所以,我的选择很清楚。我要挑战那个单人高难度剧本。我要晋升资深玩家,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游戏大世界’到底有多广阔!”

他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洛可可把玻璃杯转了半圈,指甲在杯壁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回归现实…… 我都快忘了现实里的家是什么样了。”

洛可可抬起头,那双眼眸闪耀起彩色的微弱光焰,此刻又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水雾。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叶子说的……不错。”

她另一只手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一个……已经没有人在等她的世界吗?她微微摇头,嘴角泛起苦涩,她的家人……早就不在了。病痛……车祸……和这个游戏。那个“现实”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她答应了心中的太阳,她也不能忘记那个太阳,她要替她活着。

洛可可看向冯叶,说道:“的确,在这个游戏里,虽然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但我……不能去封闭我的记忆。我有继续下去的原因,这种‘存在感’,是我在那个现实里再也找不到的。去游戏世界生活?和叶子说的一样,那不是家。我的选择……和你一样……继续前进。”

洛可可的坦诚让气氛更加凝重,却也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理解。

开心扳机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肩膀微微耸动着。在她的世界……有家人,但他们……他们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应酬,忙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女孩就像……就像他们生活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挂件!放假在家,她能对着天花板发呆一整天!朋友?在学校,在那里,她就是个透明人,可以说她对于整个世界就是个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我……我不知道!”

她用力揉了一把眼睛,看向冯叶和洛可可,又看向孤独,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在这里……虽然每次进副本其实都吓得要死,虽然可能会真的死掉……所以她习惯性将自己伪装起来,直到洛可可向她发出来邀请。

是有你们,才有了如今的她!叶子哥总会冲在最前面挡刀子,可可姐会用强大的力量保护大家,孤独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每次都默默支援……她们一起打怪,一起分赃,一起吐槽垃圾游戏,一起庆祝活下来!

这种感觉……这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她……舍不得!她不想失去这个!她不想回去当那个透明人!她也不想去什么别的世界当陌生人!

她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我想要和你们继续在一起!就算……就算要继续挑战那该死的剧本,我也认了!”她几乎是喊出了最后一句,然后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在椅子里,小声啜泣着!

开心的爆发像一场情感风暴,让所有人都动容。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孤独身上。少女此刻却异常平静。她抬起头,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

她似乎没有那种东西。所谓的‘亲人’,是研究院的科研人员。所谓的家?是实验室的病床,是冰冷的仪器,是没完没了的测试。少女回想着那些苍白的记忆,出门?去学校?加起来的时间,不如我在那张‘床’上躺着的时间的零头。

那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更大、更复杂的“实验室”。她明白自己的出生,却不知道出生的目的,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大型的纪录片。

她的目光扫过冯叶、洛可可,最后停留在还在抽噎的开心身上,感受着内心深处的温度。这里,这个游戏,这个队伍……是第一个让她感觉……不那么像“实验品”的地方。他们会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编号。会让我分摊伤害,而不是记录数据。会……在战斗后,一起庆祝。

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确认什么,这,大概就是“生活”的感觉?或者,比那个更好。

孤独突然开口了:“我的选择只有一个,继续游戏。和你们一起。”

孤独的话,简短游历,彻底压下了其他选择的可能。她不是在选择游戏,而是在选择“存在”本身,选择她人生中唯一感受到的“归属”。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充满迷茫和沉重,而是被一种心照不宣的坚定所取代。

四个被现实或生活放逐的灵魂,在生与死的游戏夹缝中,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继续向前的理由。

冯叶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化了,他很害怕前行的时候只有自己。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个人倒了杯果茶,他缓缓站起身,一口闷了杯中的果茶。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狂野:“所以,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洛可可第二个站起,一口喝光杯中的果汁,将手轻轻覆在冯叶的手上:“我们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了,所以目标,资深玩家。”

开心猛地跳起来,胡乱擦干眼泪,用力把自己的手拍在最上面,声音无比响亮:“我们是一支队伍,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不想分开,谁也别想丢下谁!”

孤独最后起身,默默地将自己纤细却蕴含力量的手,轻轻放在最上方:“一起。”

四只手,叠在一起。

冯叶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友,声音沉稳而有力:“那么,准备迎接新的挑战吧。为了去看看那个更广阔的大世界,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他转头,对着吧台上那个一直被当作无害装饰品的粉色球形智能助手“波利”,意气风发地朗声道:“波利!联系‘那个谁’!我们选择——选项二!”

只见那粉球表面的眼睛灯闪烁了两下,随即如同卡通片里张嘴说话般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个微小的显示屏,上面用毫无波动的字体显示着:请返回各自安全屋进行选择。

冯叶:……

洛可可:……

开心扳机:……

孤独的分摊者:……

刚刚还热血沸腾、壮志凌云的气氛,瞬间冻结。 四人僵在原地,只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浓得化不开。

那粉球的眼睛还在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