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天便将李虎、李豹两兄弟从睡梦中唤醒。一家四口怀着各异的心情,来到了枫叶城城主府那气派的大门前。
守卫的士兵见是生面孔,例行公事地上前盘问:“几位,来城主府有何贵干?”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上前一步道:“我叫林薇,想求见林城主。”
门卫一听姓林,态度恭敬了几分,但确实不认识眼前之人,便转身向门房内一位年长的老者询问。
那老者一听“林薇”二字,猛地站起身,颤巍巍地跑了出来,待看清林薇面容后,声音都带着哽咽:“小姐!真是您吗小姐?您回来了!”
林薇见到旧人,眼眶也瞬间红了:“王叔,是我,好久不见了,我……回来了。”
王叔激动地对着那位门卫喊道:“小明,快!快去禀报城主,就说小姐回来了!” 小明应了一声,飞也似地跑了进去。
王叔这才看向李天,语气复杂却带着一丝熟稔:“李天,你小子……也回来了。”
李天面带愧色,恭敬地行礼:“王叔,我回来了。”
王叔目光又落到后面身材挺拔的李虎和一脸好奇的李豹身上,语气缓和了许多:“这是你俩的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叫什么名字?”
林薇接过话,介绍道:“大的叫李虎,小的叫李豹。”
王叔连声道:“好,好,好啊!快,快随我进来!”
几人被引至城主府大厅外,还未入内,一股无形的压力便笼罩下来。步入大厅,只见主位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七旬、鬓角已见斑白的老人,不怒自威,正是枫叶城主、林家家主林初一,林薇的父亲。
林薇见到父亲苍老了许多的容颜,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愧疚瞬间决堤,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爸,我回来了……” 话未说完,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李天、李虎、李豹见状,也立刻跟着跪了下来。
林初一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他紧紧抿着嘴唇,双眼迅速泛红,眼眶中蓄满了水光,但他强忍着,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沙哑地道:“起来,都起来吧,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那声音里,有压抑的激动,也有如释重负的叹息。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快步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跪在地上的林薇,颤声唤道:“小薇……是我的小薇吗?”
林薇闻声猛地回头,看到母亲,情感的最后一道堤坝彻底崩溃,她几乎是爬转身,抱住了母亲的腿,放声大哭:“妈——!”
老妇人也是瞬间老泪纵横,俯身抱住女儿,母女俩哭作一团。
李天看着这一幕,眼圈红得厉害,鼻尖酸楚,他用力眨了眨眼,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李虎看着两位老人斑白的头发,心中一阵刺痛,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他们如今也该是这般年岁了吧……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瞬间涌上心头。
待哭声稍歇,林初一上前,将相拥哭泣的母女二人轻轻扶起,同时也对李天三人摆了摆手,声音缓和了许多:“都别跪着了,坐吧。”
几人依言落座,林薇平复了一下情绪,连忙将李虎和李豹拉到身前介绍。兄弟二人乖巧地行礼,齐声叫道:“姥姥好,姥爷好。”
李天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双手不安地搓着膝盖。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林初一深深一躬,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歉意:“岳父大人,当年……是我鲁莽,考虑不周,带着小薇不告而别,让二老担心、伤心了这么多年。千错万错,都是我李天的错。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没能让小薇在二老身边尽孝,我对不起您和岳母的信任与托付。” 他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再次躬身,“恳请岳父、岳母原谅!”
林初一看着诚恳认错的女婿,又看了看女儿和外孙。
他与妻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回来了,比什么都强。以后,好好的吧。”
姥姥也抹着眼泪道:“对,对,回来就好了,不说那些了。” 她拉着林薇的手,开始细细询问这些年的生活,住在哪里,过得如何,可有遇到什么危险困难,絮絮叨叨,尽是母亲的牵挂。
正说话间,一个身材魁梧、年约四十的中年大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大声道:“姐!真的是你回来了!”
林薇见到弟弟,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小杰,嗯,姐回来了。”
她忙对李虎李豹说:“这是你们的大舅,林杰。”
李虎、李豹再次起身见礼。
众人叙话直到中午,被仆人请去用餐。午宴设在内厅,此时已坐满了人,都是从附近林家村赶来的林薇的至亲。
坐在上首主位的,是林薇的爷爷,上任城主林威,年过九旬,精神依旧矍铄,是李虎兄弟的太姥爷。
同桌的还有林初一夫妇、大舅林杰及其妻子、二舅林圣及其妻子,以及他们的子女:林天星、林天明、林天俊、林天雅、林天竹等一众表亲。
饭前,林薇郑重地将李虎和李豹介绍给所有亲人。
席间,那些“天”字辈的年轻人,都好奇地打量着李天这个“传说中”拐走了他们姑姑的男人,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在评估他究竟有何魅力。
姥姥格外疼爱小外孙,硬拉着李豹坐在自己身边,不停地给他夹菜,柔声问着他喜欢吃什么、平时修炼累不累等家常问题。李豹一边含糊地回答,一边努力对付碗里堆成小山的菜肴。
这顿饭吃得很是缓慢,气氛温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林薇吃着记忆中熟悉的家乡菜,眼眶不时泛红。李天也沉默地吃着。
李虎则遭遇了“甜蜜的负担”。大舅林杰似乎想将这些年缺失的关怀一次性补上,不停地给李虎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大外甥,多吃点,看你瘦的!” 李虎本身食量惊人,但面对源源不断落入碗中的美食,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可碗里的菜不见少,他只好埋头苦吃,这是他吃得最撑的一顿。
待大多数人已放下碗筷,只有李虎和李豹还在继续“奋战”,对着碗里面不见少的食物。
太姥爷林威发话了,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小薇,李天,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以后,就住在枫叶城。”
林薇自然点头应允:“好的,爷爷。”
李天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林威目光如电,看了过来:“李天,你想说什么?还想着带小薇跑?”
李天连忙解释:“不是的,太爷爷。我们在星罗帝国的江北城还有些产业,而且小豹还在那边的初级魂师学院上学……”
林威直接打断:“那些产业,能变卖的就变卖,能搬迁的就搬过来。上学更不是问题,这枫叶城初级魂师学院的院长,是初一的老朋友了,让初一去打个招呼即可。”
旁边的姥爷林初一也开口道:“不错。至于产业,只要是魂师需要的,在这枫叶城就没有卖不掉的。有我在,你放心。”话语中透着城主的自信。
见两位长辈如此安排,李天也不再反对,点头应下。
林威这才满意,转而问起两个重外孙的情况:“小薇,小豹今年多大了?可是魂师?”
林薇答道:“豹子再过一个半月,就满十一岁了,已经是二环大魂师。”
林威眼中闪过赞赏,频频点头:“不到十一岁的大魂师?这天赋极佳,将来进入我们斗灵帝国的第一学府——斗灵皇家高级魂师学院,也绰绰有余了。”
正在努力吃饭的李豹闻言,抬起头,带着一丝少年的骄傲说道:“太姥爷,我以后想跟我大哥一样,去天下第一的史莱克学院!”
此言一出,满桌皆静。李虎心中暗爽,这三千金魂币果然没白花,由弟弟说出来,效果比他自夸强了百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正在跟一块千年蛮牛犍子肉“搏斗”的李虎身上。李虎适时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沉闷的青年,竟是史莱克学院的高材生。
林威惊讶地问道:“小虎?他……是史莱克学院的学生?现在什么修为了?”
林薇回答道:“小虎今年二十一,已经是魂王了吧。”
“魂王?!”
桌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二十一岁的魂帝!这意味着什么?在座众人再清楚不过。他们的上任城主林威,以及现在的城主林初一,穷尽一生之力也才达到魂王境界,李虎大舅林杰今年四十二,也才在四十八级魂宗。而“天”字辈的孩子们,最大的林天星十七岁,也不过是刚刚进入魂尊级别。李虎的成就,对他们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
林威在震惊过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关切地问:“好!好!有出息!真是有出息!可找到对象了?”
林薇笑着回答:“还没有呢。”
林威立刻来了精神:“如此青年才俊,何愁找不到良配!爷爷认识几家……”
李虎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恭敬却坚定地开口:“太姥爷,您费心了。不过,孙儿在史莱克学院……已有心仪之人了,就不劳您老人家牵挂了。”
见李虎这么说,林威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好作罢,朗笑道:“哈哈,好!既然如此,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