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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原罪君王在东京 > 「Chapter 285 蚁之瞳与塔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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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5 蚁之瞳与塔之渊」

接下来,神渡准带着尚未完全从自我认知风暴中平复的久远寺有珠,离开了充斥着商品化符号与人性折射的中野百老汇,前往下一个预定地点——东京晴空塔。

今日的晴空塔,因气象预报中那极为罕见的高空太阳雨而吸引了远超平日的人潮。

本地居民与外来游客怀揣着见证奇景的期待蜂拥而至,使得当日门票早已售罄。

塔底入口处,未能提前预约的人们脸上写满懊恼与不甘。

而那些手持预约凭证的幸运儿则难掩庆幸之色,步伐轻快地汇入入场的人流。

这点小小的障碍,自然无法困扰原罪的君王。

神渡准并未走向售票窗口,甚至未曾动用任何非常规的权能去扭曲规则。

他仅仅是带着久远寺有珠在附近稍作停留,冷漠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掠过一张张面孔,最终锁定了一对看似正在为某些小事争执、眼神中透露出对即时利益更为敏感的情侣。

他走上前,用最简洁直接的语言发起了一场交易:以门票原价一百倍的价格,求购他们手中的两张入场券。

那对情侣在瞬间的惊愕后,脸上立刻绽放出毫不掩饰的、近乎狂喜的笑容。

原本可能因计划冲突或单纯对高价动心而产生的些许犹豫,在如此悬殊的价差面前荡然无存。

交易在数句话内达成,现金与门票易手,双方各取所需,过程顺畅得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本。

「これも一种の取引だ。」

(这也是一种交易。)

神渡准将其中一张门票递给身旁微微蹙眉、似乎对此举略有不适的久远寺有珠,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久远寺有珠沉默地接过那张轻薄却价值不菲的纸片,黑色眼瞳中闪过一丝了然。

的确,无论如何粉饰,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交换,交易便是最原始也是最恒久的法则。

交易频繁,便催生了商业的脉络。

商业壮大,则构筑了资本的巨塔。

只要人类存续,欲望不灭,这一切便如呼吸般自然,永无止息。

她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接受了这冰冷而现实的逻辑。

随后,两人跟随着人流,步入那通往高处的密闭电梯,超高速攀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包裹着身躯,耳膜感受到气压的细微变化。

叮~

当电梯门再次开启时,他们已经置身于晴空塔的观景台。

眼前景象堪称鼎沸,观景台内早已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所有朝向玻璃幕墙的位置都被占据,人们如同吸附在透明壁垒上的水珠,层层叠叠,几乎找不到一丝可以插入的缝隙。

各种语言的惊叹、欢呼、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嗡嗡作响的背景音浪。

亚洲面孔,欧洲面孔,各式各样的人们,此刻都仰望着玻璃外的奇景——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瀑,而在这光瀑之中,竟真的有点点银丝般的雨线划过湛蓝的天幕,构成一幅矛盾而又绚丽的画面。

然而,这奇景似乎并未完全映入久远寺有珠的眼帘。

「うっ……」

(唔……)

她几乎是本能地、更紧地搂住了神渡准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近乎完全依附上去,像是寻求着唯一的支撑点。

她的视线有些飘忽,并未聚焦于那难得一见的太阳雨,反而更多地落在玻璃幕墙上映出的、自身那略显苍白和迷茫的倒影,或是那些沉浸在喜悦中、与她内心状态格格不入的陌生面孔上。

「どうした?上の空のような様子だな?」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神渡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

他那双深黑的眼瞳转向她,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表象的洞察力。

他能感觉到她贴着自己手臂的躯体传来的细微颤抖,并非源于高空恐惧,而是源于内心仍未平息的波澜。

实际上,久远寺有珠的思绪依旧缠绕在不久前的尖锐思辨之中。

那个关于“美貌”、“傲慢”与“虚伪”的诘问,如同荆棘缠绕着她的心智。

神渡准口中那个即将在夜晚神木公园登场的【老伙计】,更像是一个未知的、散发着混合着诱惑与恐惧气息的谜团,不断撩拨着她的神经,既渴望知晓真相,又畏惧那真相可能带来的更深层次的自我颠覆。

「い、いえ……なんでもありません。」

(没……没事。)

她罕有地选择了违心的发言,声音轻微,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试图将内心的汹涌压制下去,却只是让那颤抖通过紧贴的身体更清晰地传递给了对方。

「はあ……それなら、この景色を见终わったら、先に『世道』に戻ろう。」

(唉……那看完这个风景,我们就先回世道吧。)

神渡准微微叹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的计划原本包含了更详细的观测点和后续行程,但久远寺有珠的当前状态,显然比固守计划更为优先。

这声叹息极其轻微,几乎融入了周围的嘈杂,却未能逃过魔女敏感的感知。

「私のせい……」

(是因为我……)

久远寺有珠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抖了一下,喃喃低语在喉咙深处滚动。

一连串自我否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现: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您一次次为我让步,导致今天的行程一次又一次地出意外,干扰您原本花费心力打造的计划安排吗?

我跟在您身边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好像我一直在给您造成麻烦,好像您一直在照顾我的心情,满足我的需求……

果然,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吧……?

这些充满自毁倾向的想法尚未完全成形,神渡准却仿佛早已读取了她内心的剧本,用一种近乎复述她心底独白的语气,将她还未说出口、甚至还在酝酿的自我贬低,清晰而冷静地说了出来:

「お前が原因か?お前が原因で俺が何度も譲歩し、今日の行程が何度も予想外のことが起き、俺が苦心して立てた计画や手配を妨害しているのか?」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您一次次为我让步,导致今天的行程一次又一次地出意外,干扰您原本花费心力打造的计划安排吗?)

「俺について回るのは少し余计なのか?俺がずっと君に迷惑をかけていて、君がずっと俺の気持ちを気遣い、俺の要求を満たしているように……」

(我跟在您身边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好像我一直在给您造成麻烦,好像您一直在照顾我的心情,满足我的需求……)

「やはり、多分、俺は最初から存在すべきではないのだろう……?」

(果然,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吧……?)

他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陈述事实般的漠然,却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久远寺有珠最脆弱的心弦上。

那双同样深黑的眼瞳,毫无回避地凝视着她因极度震惊而骤然放大的瞳孔。

「うぅ——!!」

(唔——!!)

久远寺有珠瞬间从灵魂深处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并非权能造成的压迫,而是一种被完全、彻底看穿的战栗。

仿佛她所有的心理活动,所有潜藏的、连自己都未必清晰感知的念头,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あ、あなた……さっき原罪の権能を使ったのですか?」

(您……刚刚使用了原罪的权能吗?)

是【窥探欲】?

还是【谎言】在反向揭示真实?

她无法确定,只觉得这种被一次又一次洞悉的感觉令人心悸不已。

神渡准缓缓地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いいえ、これは私がまだ【蚁】であった时から持っていた能力だ。」

(没有,这是我尚且还是【蚂蚁】时就拥有的能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向一位来自不同时代的魔女解释这份源于凡俗过往的“天赋”。

「ああ……多分まだ君に话していなかったな、私はかつて蚁、つまり君が今目の前にしている他の人々のような普通の人间だった。その时から、私はこんな能力を持っていた。」

(啊……应该还没和你说过,我曾经是一只蚂蚁,也就是和你眼前的其他人这样的普通人,在那时我就有这样的能力了。)

「私はある人としばらく付き合った後、その人の行动习惯や思考様式に基づいて个人モデリングを行い、时には完全に相手の【モード】に入って问题を考えることができる。」

(我和一个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根据他或者她的行为习惯,思维方式进行个体建模,有时完全进入对方的【模式】思考问题。)

他的描述平静得像是在解说一个数学定理,但内容却足以让任何听闻者感到悚然。

「そうして、様々な人に出会った後、私は様々な人になった。」

(于是,我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之后,也成为了各式各样的人。)

「大まかに言えば、人间のカードを集めるような形式だろうか……?」

(大概算是集人类卡片一样的形式……吧?)

「例えば、私は久远寺有珠に会った後、久远寺有珠になることもできる。だから、君がどんな人间で、思考パターンや行动习惯が何なのか、私は自然と知っている。」

(例如,我见过了久远寺有珠之后,我也可以成为久远寺有珠,所以我自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思维模式,行为习惯是什么。)

久远寺有珠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立刻瞪大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如果说神渡准动用了原罪的权柄,窥探了她的思想,这虽然令人不适,但至少还在魔女对超常力量的认知范畴内。

然而,对方竟然宣称这是他身为凡人、身为【蚂蚁】时就拥有的能力?

「これが……普通の人间にできること……なのですか?」

(这竟是……普通人就能拥有的能力……吗?)

她顿时将心中的骇然与追问脱口而出。

这颠覆了她对“普通”的认知。

「まあ、能力と言うより、呪いと言った方が适切かもしれないな?」

(嘛,说是能力,也许说是诅咒更贴切一些吧?)

神渡准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历经磨砺后的苍凉。

「どうだ、久远寺有珠、どんな环境だったら、一人の普通の人间、それもまだ子供の时に、周囲の人の心の変化を狂ったように推し量らなければならなかったと思う?」

(不如你猜猜,得是什么样的环境,得让一个普通人,甚至是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疯狂地揣度周围的人的心理变化?)

久远寺有珠浑身不受控制地一抖,某种冰冷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

她似乎触碰到了对方那非人本质之下,一段深埋的、属于人类的残酷过往。

「これは本质的に言えば、自分が伤つくことを恐れて行うリスク回避だよ、久远寺有珠。」

(这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而进行的风险规避哦,久远寺有珠。)

神渡准接下来的话,如同冰冷的凿子,将她模糊的预感凿刻成清晰的现实:

「相手のほんの些细な动作、ほんの些细な眼差しから、相手の次の行动、相手の今この瞬间の心理の変化を知ることができる。」

(你能从对方一个最细微的动作,一个最细微的眼神,知晓对方下一步将要采取什么动作,对方此时此刻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变化。)

「そして君は、相手の心理変化、相手がこれから取る行动に基づいて、事前に准备を整え、相手の要求を満たし、さらにはこの人そのもの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

(然后你就可以根据对方的心理变化,对方即将采取的动作提前做好准备,满足对方的需求,甚至成为这个人。)

他的语调平稳,却描绘出一幅令人窒息的成长图景:

「最初は、特に君がまだ子供の时は、非常に困难で不快な过程だが、その後は、多くの人の考えを自由自在に掌握できるようになる。」

(最开始,尤其是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一个非常艰难且不适的过程,但到了之后,你就能随心所欲地掌握很多人的想法了。)

「君は容易に他人の隠された要求を満たし、他人に感谢させることができる。また、容易に他人の本来の面貌を暴き、他人に憎しみを向けさせることもできる。」

(你可以轻易去满足他人隐藏的需求,让他人感谢你,你也可以轻易去揭穿他人本来的面貌,让他人憎恨你。)

「君は疲れてしかも楽に、楽しくてしかも退屈に生きることになる。」

(你会活得又疲累又轻松,又快乐又无聊。)

最后,他给出了这个“诅咒”的必然结局,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陈述他人的故事:

「同じように、一定の程度に达した後、君は【衆に抜きん出る】。君はもはや大衆に容れられず、世を避けて隠居するか、自ら命を絶って世を拒むか、それだけのことだ。」

(同样的,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你就会【出众】。你已经不被大众所容,要么避世隐居,要么自尽拒世,不过如此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有瞬间的、属于遥远过去的阴影掠过:

「私……は後者だ。」

(我……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