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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原罪君王在东京 > 「Chapter 114 权柄的移交与沉重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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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4 权柄的移交与沉重的冠冕」

「世道」店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琥珀,将时间与声音都封存在其中。

那具由嫉妒之力与无面木偶重塑而成的「新·堀川正人」静静地站立着,如同博物馆里最完美的蜡像。

他脸上带着那种被精心「定制」出的、融合了表面正直、内在智慧与必要时刻狠辣决断的沉稳微笑,每一个微表情都恰到好处,符合一个理想化财阀领袖的一切要求。

他完美得不像一个真人,更像一件被赋予了生命和社会功能的、极其精密而危险的社会学武器。

神渡准的目光从手中那本仿佛蕴藏着无尽时光的古籍上抬起,轻飘飘地扫过脸色苍白、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的九条阵,最终落在那位崭新的、等待着指令的「堀川社长」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仿佛刚才那足以颠覆常人认知、触及造物领域的行为,不过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点微尘,不值一提。

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朝着「堀川正人」的方向,做了一个似乎是连线的动作。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能量迸发的声响,也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粒子或波纹流动。

但九条阵却清晰地、甚至是「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极其沉重的「连接」或者说「权限」,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切断,然后又以一种更隐晦、更绝对、更深入灵魂的方式,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却坚韧无比的丝线,从那个面带微笑、静立不动的「堀川正人」的核心处延伸出来,现在牢牢地、不可逆地系在了他自己的灵魂深处。

一种模糊却切实无比的感应在他心中升起——

他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状态」(是否在线?是否稳定?),甚至能隐约地、强制性地向其传递某种不容违背的「意念指令」。

这是一种超越语言、超越契约、近乎本能的绝对支配感,冰冷而沉重。

【堀川正人の‘所有権’、あるいは‘支配権’が、完全に九条阵へと移譲された。】

(堀川正人的「所有权」,或者说「支配权」,被完全移交给了九条阵。)

九条阵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浅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手中仿佛凭空多出了一枚足以撼动国家经济命脉、影响成千上万人命运的核按钮遥控器,沉重、冰冷,且充满了令人恐惧的、近乎毁灭性的威力。

喜悦?不,丝毫没有。

解脱?或许有一丝,但瞬间就被更大的情绪淹没。

更多的是巨大的茫然、无所适从,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脊椎压垮的、山岳般的责任与深沉的原罪感。

他为了一个看似「善」的目的(阻止公害、维护正义),却掌握了一个「人」(尽管是再造品)的绝对控制权,剥夺其自由意志,将其视为达成目的的工具——

这本身,难道不就是一种极致的、不容辩驳的「恶」吗?他所坚持的「正义」,在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就已经沾染了无法洗刷的污秽。

神渡准似乎完全看穿了他内心的剧烈动荡与道德困境,淡淡开口,声音打破了店内死寂,也如同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最高法典,宣判着最后的、不可更改的规则:

「これが最初で最後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もう二度と君のためにこの「人形剧」をやるつもりはないよ,饱きた。」

(我不会再第二次为你上演这所谓的「人偶戏」了,我已经厌倦了。)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或恳求的余地。

仿佛在说,一时的兴致使然或对这只特定「蚂蚁」的些许耐心已然耗尽,未来的路,无论多么崎岖黑暗,必须由九条阵自己独自走下去。

接着,神渡准的目光似乎轻易地穿透了店铺厚重的墙壁,望向了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更广阔、更幽深的资本权力版图,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叙述客观事实,却抛出了一个更加令人窒息和沉重的事实:

「堀川グループは日本で确かに大规模ですが、顶点に立っているのはそれだけではありません。」

(堀川集团在日本确实庞大,但站在顶点的并非只有它一个。)

「头文字二つのAの制薬グループ…」

(头文字双A的制药集团…)

「影崎重工…」(影崎重工…)

「そして无数の中小财阀…」

(以及无数的中小财阀…)

「その中に、堀川健三郎や、かつての堀川正人に胜るとも劣らない、あるいはそれ以上の‘害虫’が存在しないと、谁が言い切れる?」

(谁能断言,其中就没有比堀川健三郎和曾经的堀川正人更甚、或者更狡猾的「害虫」?)

他微微侧头,看向九条阵,那双洞悉一切虚无与罪恶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残酷的玩味与期待:

「これから先は…お前という‘警察官僚’と…」

(从今往后…就看你这个‘警察官僚’…)

「そして、お前が手に入れたこの‘财阀の顶点’が…」

(以及,你得到的这个‘财阀顶点’…)

「如何に暗跃し、如何に连携し、如何にそれら无数に蠢く‘害虫’たちと渡り合い、抑え込み、あるいは…必要ならば、効率的に駆除していくかだ。」

(如何暗中行动,如何联手协作,如何与那些无数蠢动的「害虫」们周旋、压制、或者…必要时,高效地清除掉了。)

一场跨越警界与财阀界的、隐秘而宏大到令人战栗的博弈图景,被神渡准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勾勒出来。

这不再是单打独斗的黑暗执法,而是一场涉及庞大资源、信息、权力交换的阴影战争。

九条阵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审判者或执行者,他手中多了一枚足以撬动世界、却也可能反噬自身的危险棋子,但他也因此被抛入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幽深、更加危险巨大的全球性资本棋局。

对手不再是单个的恶徒,而是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和其孕育出的、源源不断的「恶」本身。

神渡准说完,仿佛给予最后的仁慈般,给了他一个看似简单却重若千钧的选择,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客人要不要再加点茶水:

「もちろん…今ここで、この‘権限’を放弃し、この‘人形’を灰に帰し、全てを无かったことにする‘最後の机会’もやろう。」

(当然…现在在这里,放弃这个「权限」,让这个「人偶」重归灰烬,让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最后机会」,我也可以给你。)

听到要把它重归灰烬,嫉妒的造物,新·堀川正人并没有一丝动静,它的一切,本就是原罪君王的权柄赐予的。

「选べ。」

(选择吧。)

是接过这顶沉重无比、闪烁着诱人权力光芒却必然染着原罪的冠冕,踏入那深不见底、永无宁日的权力博弈与道德深渊?

还是就此退缩,斩断这刚刚建立的、危险的连接,回归「普通」警察的身份,假装今日一切从未发生,然后继续徒劳地、眼睁睁地看着下一个、下下一个「堀川」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滋生、壮大,而自己只能怀抱无力感,苟延残喘?

九条阵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传来尖锐的痛感。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相模湾可能再次被甚至更严重污染物侵蚀的景象,闪过堀川正人(原主)那疯狂而肆无忌惮的计划书,闪过无数可能被类似财阀、类似「害虫」所损害、所吞噬的无辜民众的脸庞……

退缩?让神渡准难得展露的「心血」(尽管他本人可能毫不在意,甚至视为游戏)白费?

让这千载难逢的、或许能真正从「根」上改变些什么、阻止更大悲剧的机会从指尖溜走?

「いや!」(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挣扎、恐惧和负罪感,被一种破釜沉舟、近乎偏执的决绝所取代!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嘶哑,却异常坚定,在寂静的店内回荡:

「この役目…引き受けます!」

(这个职责…我接下了!)

「たとえこれがどんなに重くとも、どんなに汚れた手段であっても…やるべきことがある!守るべき人々がいる!」

(无论它多么沉重,无论手段多么肮脏…都有必须去做的事!有必须守护的人们!)

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伸出手,在空中做出了一个虚握的动作,仿佛接过了那枚无形的、重若千钧、冰冷刺骨的权柄。

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灵魂深处某些东西永远地、不可逆地改变了。

某些关于正义、关于手段、关于自我的界限,彻底崩塌并重塑。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维护成文法律的警察,也不再只是一个藏身黑暗、执行私刑的孤独审判者。

他成为了一个执棋者。

一个同时掌控着部分警界力量与一头财阀巨兽的、游走于光与暗缝隙之间的、隐秘的掌控者。

一个必须用肮脏手段去守护洁净目的的…悖论存在。

未来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阴谋、无法言说的灰色抉择与无尽的内心拷问。

神渡准看着他那副毅然决然、仿佛将自己献祭给某种信念的表情,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弧度极淡,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空漠与疏离,仿佛那细微的反应从未存在过。

「ならばよし。」(那就好。)

他不再多言,仿佛事情已然了结,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回手中那本仿佛蕴藏着另一个世界奥秘的古籍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

创造生命、移交权柄、勾勒黑暗图景……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不如书页上一个字符有趣的短暂插曲。

【世道の店は再び深远な静寂に包まれた。】

(世道店内重归深邃的寂静。)

【しかし、一人の男の运命と、この国の闇の部分の行方は、决定的に、そして恐ろしいほどにねじれた。】

(但一个男人的命运,以及这个国家黑暗领域的走向,已被决定性地、且可怕地彻底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