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星轨重光,暗流涌动
星轨核心,往生殿。
万星养灵大阵的光辉已不复往日鼎盛,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坚韧。殿内,林辰盘坐莲台,气息渊深,眉心的契约烙印如同冰冷的星辰,无声昭示着枷锁的存在。他面前,一面由星辉凝聚的光幕上,无数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过——星辰修复进度、资源消耗、伤亡抚恤、外围防线重建情况……轩辕靖正躬身禀报,语气恭敬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主上,核心轮回节点已修复七成,但‘寂灭星渊’与‘流光古道’两处关键枢纽,因魔气侵蚀过深,本源亏损严重,修复进度缓慢,恐需百年之功。库存的‘星辰本源液’已消耗近八成,各星域进贡的资源……同比往年,锐减三成。”轩辕靖声音低沉,“部分星域……似有观望之意。”
林辰目光扫过光幕,神色平静。资源锐减,在他意料之中。星轨遭此大劫,威势受损,一些依附的势力心生异动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签订契约后,对星轨本源的掌控力下降,那种如臂指使的绝对权威感已然减弱,自然难以震慑四方。
“无妨。”林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传令:开放星轨秘藏三成,优先供给有功之士。对外发布‘星辰征召令’,以本源星辰为酬,广邀诸天阵法师、炼丹师助阵修复。至于那些观望者……暂不必理会。”
“是。”轩辕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主上,您的气息……与星轨本源似乎……有些滞涩?若是伤势未愈,修复之事或可暂缓……”
林辰抬眼,看了轩辕靖一眼,目光深邃如渊:“本座无事。星轨重建,关乎存亡,刻不容缓。你去吧,按令行事。”
轩辕靖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他隐隐感觉,主上归来后,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深沉难测,那眉心的印记,总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殿内重归寂静。林辰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那道契约烙印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剥离着他与星轨的联系,更隐隐传递来一种冰冷的“审视”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监控着他的一切。他尝试调动星轨本源,果然滞涩了许多,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
“观察者……你在看什么?又在等什么?”林辰心中冷笑。他并未完全被动,这几日,他冒险以神魂触碰那高维知识海洋,虽如履薄冰,却也窥得一丝奥秘。尤其是关于能量运转与法则构架的基础原理,结合他自身的轮回感悟,竟让他对星轨的修复,有了许多超乎寻常的见解。方才对轩辕靖的指令,便暗含了这些理解,既能高效修复,又能……暗中测试这契约“权限”的边界。
他分出一缕神念,悄然引动契约赋予的、对星轨资源的“有限调度权”。顿时,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弥漫开来,星轨秘藏深处,数种珍稀材料无声无息地改变流向,以更优化的路径,汇入几处关键修复节点。效率提升了近一成,且整个过程,并未触发契约的反噬。
“果然……这权限,如同刀锋,用得好,是利器;用不好,反伤己身。”林辰心中明了。观察者给予这份“便利”,绝非善意,或是为了更快“修复”这处“观测场”,或是想看他如何运用这份力量,从中窥探他的底细与意图。
他必须更加小心。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下篇:稚女问道,混沌惊澜
往生殿后苑,一片由星辰精粹凝聚的灵湖之畔。
林恋辰赤着小脚,坐在湖边光滑的星辰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清澈的湖水。她气息平稳,混沌道纹内敛,小脸上少了些许惊惧,多了几分沉静。那日生死劫难与父亲的引导,让她成长了许多。
“寂灭……创生……”她低声念叨着父亲教导的话,小手在湖面轻轻划过。指尖过处,湖水无声分开,露出湖底莹润的沙石,但下一刻,分开的水流又自然合拢,涟漪荡漾。她尝试着调动体内那丝凉凉的寂灭本源,让水流分开的时间更长一些,又引动暖暖的创生之力,让合拢的速度更快一分。
起初,两股力量总是打架,弄得水花四溅。但她很有耐心,回想着爹爹说的“平衡”,一次次尝试,小脸绷得紧紧的。渐渐地,水流的分合开始变得有节奏起来,仿佛蕴含着某种自然的韵律。她眉心的混沌道纹微微闪烁,似乎更加灵动了一丝。
“小姐悟性真是惊人。”不远处,负责照料她的侍女轻声赞叹。她们是月瑶青莲点化的莲妖,对小姐有着天生的亲近与忠诚。
林恋辰却忽然停下动作,歪着头,看向湖心深处。那里,倒映着漫天星辰,也倒映着她眉心那点混沌道纹的虚影。她伸出小手,似乎想去触摸那水中的道纹倒影。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水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她魂海深处,那枚得自青莲遗迹、一直沉寂的石莲传承印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庞大、古老、充满悲怆与不甘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江河,猛地冲入她稚嫩的识海!
是青帝残留的记忆碎片!关于上古大破灭的真相、关于星棺的来历、关于……“噬”与“暗影”背后,那更加恐怖、名为“虚无”的终极敌人!
“吼——!” “不——!” “守护……” 无数破碎的画面、嘶吼、悲鸣瞬间充斥了她的意识!同时,她体内的混沌道体受到这同源至高传承的刺激,自主复苏,灰、金、暗红、幽影四色道纹疯狂旋转,周身混沌气流失控般暴走!
“啊!”林恋辰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小脸上瞬间布满痛苦与混乱,双眸再次泛起混沌之色!灵湖之水剧烈沸腾,湖畔花草瞬间枯萎又重生,循环往复,一片混乱!
“小姐!”莲妖侍女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狂暴的混沌气流掀飞。
“恋辰!”
林辰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湖畔,脸色骤变。他感应到女儿气息暴走,以及那股熟悉的、来自青帝遗迹的悲怆道韵!是传承反噬!恋辰年纪太小,心性修为不足以承受如此庞大的记忆冲击,导致混沌道体失控!
他毫不犹豫,一步踏出,轮回道韵化作柔和的光罩,将女儿笼罩,同时双手结印,引动星轨本源,欲要强行安抚那暴走的混沌气流。
然而,就在他的轮回之力触及恋辰身体的刹那——
他眉心的契约烙印,猛地爆发出刺骨的寒意!一道冰冷的警告意念,如同钢针扎入他的神魂: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泄露(青帝记忆)!目标‘起源之钥’状态异常,混沌序列失控风险激增!建议‘锚点’立即采取强制措施,剥离异常信息流,稳定目标状态。必要时,可动用‘净化权限’。”
“净化权限”?林辰心中一寒。那意味着什么?抹去恋辰这部分记忆?甚至……伤害她的本源?
看着女儿痛苦的小脸,感受着那契约烙印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冰冷意志,林辰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观察者……你连这,都要管吗?
是顺从契约,保全“观测样本”的“稳定”,还是违逆警告,守护女儿完整的机缘与可能的风险?
抉择,就在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