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大世界重归宁静,破碎的星辰在轮回之力滋养下缓慢愈合,幸存生灵的信仰愿力如涓涓细流汇向林辰,却被他悄然引渡,反哺这片饱经创伤的星域。他与月瑶并未久留,噬星邪灵的出现如同警钟,昭示着平静下的暗涌。
数月后,星轨核心已恢复七成光辉,运转愈发顺畅。林辰盘坐光海中央,周身气息与星轨共鸣,对轮回的掌控日深。合道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体内那缕归墟本源被混沌轮回道果牢牢束缚,化作一枚暗含寂灭真意的道纹,沉浮于魂海深处。他尝试推演归墟动向,却总觉有一层迷雾遮蔽天机,似乎有更古老的存在干扰了因果。
“辰,星海各处似有异动。”月瑶飘然而至,青莲清辉扫过,在虚空中映出数幅画面:一片荒芜星域中,有古老祭坛被悄然修复,散发出蛮荒血气;某处深渊裂隙,隐有庞大阴影游弋;甚至在一些偏远星域,出现了崇拜“虚无之主”的邪教,祭祀活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辰睁眼,眸中星轨生灭,“归墟受创蛰伏,这些魑魅魍魉便按捺不住了。有人在试探,亦有人在布局。”
“当如何应对?”月瑶问道。她青帝心核与新生星轨感应最密,能察觉星海法则中多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
“敌暗我明,被动接招非良策。”林辰起身,负手望向无尽星空,“需整合可聚之力,理清敌友,主动落子。”他指尖轮回之力流转,在虚空勾勒出一幅朦胧的星图,标出几处气息异常之地,“星神朝经此一役,已不足为虑,或可引为助力。幽冥殿、影族余孽,需尽快铲除,以绝后患。而那些沉睡的古老存在……需知其是敌是友。”
“欲整合星海,需有盟约,亦需立威。”月瑶了然。
“正有此意。”林辰点头,“便以轮回之名,召集群雄,共商应对归墟大计。愿者,共抗大劫;逆者……雷霆扫之!”
计议已定,林辰运转轮回之心,引动星轨权柄,一道蕴含无上道韵的意念,如同涟漪般扩散至诸天万界所有炼虚境以上存在的心神之中:
“吾乃轮回之主林辰,感星海动荡,归墟威胁日亟。百年之内,归墟必醒,浩劫将至。今于‘万星海’设‘星海盟会’,邀诸天豪杰,共商抗劫之策。愿护苍生者,皆可来会。若存异心,休怪林某行轮回审判之权!”
意念恢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救世决心,瞬间在星海掀起滔天巨浪!
星神朝旧都,轩辕靖收到意念,神色复杂,沉吟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传令,整备仪仗,赴万星海!”他深知,星神朝已无力独善其身,依附轮回之主,或有一线生机。
一些隐匿的古星域中,有古老存在睁开沉睡万载的眼眸,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轮回之主?有点意思。且去一观。”
亦有阴暗角落,传来冷笑:“狂妄小辈,也敢号令星海?正好一网打尽!”
万星海,乃星海一处公共星域,星辰稀疏,空间稳固,历来是各方势力解决纷争、举办盛会之地。此刻,一座由陨星凝聚的宏伟殿堂已拔地而起,悬浮于海中央,匾额上书“轮回殿”三字,道韵天成。林辰与月瑶坐镇殿中,静候八方来客。
数月间,各方势力陆续抵达。有驾驭星舟、仪仗煌煌的星神朝代表团,由轩辕靖亲率,态度恭敬;有乘坐骨龙、死气森森的幽冥殿残部,为首的是一名新晋的炼虚后期鬼尊,眼神闪烁;有身形虚幻、融于光暗之间的影族使者,气息诡秘;更有一位乘坐青鸾、来自极其遥远星域的“长生道宗”使者,仙风道骨,对林辰执半师礼,言称奉祖师之命前来助阵;还有一些独来独往、气息强大的散修老怪,冷眼旁观。
大殿之内,气息混杂,暗流涌动。林辰高居主位,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虽未言语,但那合道后期的无形威压与执掌轮回的磅礴道韵,已让不少人心生敬畏,不敢放肆。月瑶坐于其侧,青莲气息净化四方,抚平躁动。
“诸位能来,便是心系苍生。”林辰开口,声音平和却传遍大殿,“归墟之劫,非一人一域之事,需星海同心,方有生机。今日之会,一为订立盟约,共抗大劫;二为理清秩序,扫除内患。”
“哼,说得好听!谁知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吞并各方,独霸星海?”幽冥殿鬼尊阴恻恻开口,试图挑起纷争。
林辰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并未动怒,只淡淡道:“星海存亡,重于私利。若为独霸,林某何需在此与诸位商议?直接以力压之,岂不更快?”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轮回道威笼罩鬼尊,鬼尊顿觉神魂摇曳,仿佛看到自身亿万轮回惨状,骇然失色,噤若寒蝉。众人皆凛,不敢再轻易质疑。
“轮回之主胸怀坦荡,我等佩服。”长生道宗使者率先表态,“我长生道宗愿遵轮回法旨,共抗归墟。”
“星神朝,愿奉轮回之主为盟主,听候调遣。”轩辕靖亦起身表态。
有了带头的,一些中小势力与散修也纷纷附和。影族使者沉默片刻,也微微颔首。大殿气氛稍缓。
然而,就在盟约初定,细节商谈之际,异变突生!
殿外星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整片星域的光线、能量、乃至空间概念,都在被某种力量急速吞噬、湮灭!一股令人窒息的、远比噬星邪灵更加精纯恐怖的归墟死寂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不好!是归墟侵蚀!”有人惊呼!
只见星空深处,一道横贯星海的巨大空间裂缝猛然撕开!裂缝之后,并非虚无,而是翻滚蠕动的、由纯粹“无”与“终结”意念构成的归墟暗潮!暗潮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狰狞扭曲的魔影,发出刺耳的尖啸,正是被归墟彻底污染、奴役的魔物大军!更可怕的是,暗潮前端,一道完全由归墟死气凝聚的、模糊不清的巨大人形轮廓,正缓缓踏出裂缝!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合道中期巅峰,甚至隐隐触及后期门槛!
“归墟魔将!”有见识广博的老怪骇然失色,“归墟竟能直接投射如此强大的力量降临?!”
“桀桀桀……轮回之主?星海盟会?正好将尔等一网打尽,作为主上苏醒的血食!”那归墟魔将发出沙哑重叠的狞笑,巨手抬起,引动滔天暗潮,化作一只遮蔽星海的死亡巨掌,朝着万星海轮回殿狠狠拍下!掌风未至,那湮灭一切的意境已让殿内众多修士神魂欲裂!
“保护盟主!”轩辕靖等人惊怒,纷纷祭出法宝,结阵防御,但面对这恐怖的归墟魔将,人人面色惨白,心生绝望。
“果然来了。”林辰眼中寒光一闪,并无意外。他早料到盟会不会顺利,归墟或其爪牙必来破坏,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派出一尊接近合道后期的魔将!这是下马威,也是试探!
“瑶儿,稳住大殿。”林辰对月瑶传音,随即长身而起,一步踏出殿外,直面那毁天灭地的死亡巨掌!
“轮回之主小心!”众人惊呼。
林辰神色不变,甚至未取出兵刃,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拍落的巨掌,轻轻一按。
“轮回……归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的轮回旋涡自林辰掌心浮现,旋涡中心,那枚得自归墟的本源道纹微微亮起。死亡巨掌拍入旋涡,如同泥牛入海,竟被那旋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吞噬、同化!连带着后方汹涌的暗潮与魔影,也如同遇到克星,尖啸着被扯入旋涡,化为精纯的死寂本源,滋养着林辰体内那枚道纹!
“什么?!”归墟魔将惊骇欲绝,它感受到自身力量在飞速流失,更可怕的是,对方竟在吞噬归墟本源!“你……你竟能驾驭归墟之力?!”
“归墟,亦在轮回之中。”林辰淡漠开口,掌心旋涡猛然扩张,瞬间将那魔将连同其身后的空间裂缝一并笼罩!
“不——!”魔将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身形在轮回旋涡中扭曲、崩解,最终化为一股精纯的本源,被林辰纳入体内。空间裂缝也随之弥合,星空重归光明,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殿内众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那恐怖无比的归墟魔将,竟被轮回之主如此轻描淡写地……秒杀了?!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敬畏与震撼,达到了顶点!一些原本存有异心者,更是冷汗涔涔,彻底熄了心思。
林辰缓缓收功,气息平稳,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回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内患未平,外敌已至。诸位,盟约之事,可还有异议?”
“吾等愿奉轮回之主号令,万死不辞!”这一次,回应之声整齐划一,再无杂音。
星海盟约,初定。然而,林辰心中并无喜悦。归墟如此快便做出反应,派出一尊魔将试探,说明其苏醒进程,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