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之门悬于轮回殿顶,古朴门扉流转着亿万生灵的往生光影,散发出定鼎轮回、超脱诸天的无上道韵。门未开启,仅是存在本身,便让周遭时空凝固,万道臣服。林辰携月瑶立于门前,感受着那凌驾一切的威严,心神震撼。合道初期的修为,在此门面前,依旧感到自身渺小如尘。
“辰,此门之后,便是轮回终极吗?”月瑶魂体凝实,青帝气息与轮回心共鸣,对门的感应更为敏锐,却也更觉其深不可测。
“或许是,或许不是。”林辰目光深邃,手托不朽轮回心,与之血脉相连的感觉愈发清晰,“此门是通道,亦是考验。欲执掌轮回,需先明悟己道,堪破虚妄。”他感应到,门上传来的并非纯粹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直指本心的拷问。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寂灭道胎、青莲本源、星棺印记、轮回之心四股力量圆融流转。随后,他缓缓抬起手,按向那冰冷厚重的门扉。
“嗡——!”
就在指尖触及门扉的刹那,并非预想中的阻力,而是一种意识的抽离!林辰只觉神魂一震,眼前景象剧变,已不在轮回殿,而是坠入了一片无垠的、由无数面巨大水镜构成的迷离空间。每一面水镜,都倒映着他人生的重要抉择,以及……无穷的“如果”。
一面镜中,映出星殒古城,月瑶即将为他挡劫消散。镜中的“他”,没有嘶吼,没有疯狂,而是冷静地引动秘法,以牺牲半城生灵为代价,强行扭转阵法,保下了月瑶,自己却堕入魔道,最终成为幽冥老祖般的存在,与月瑶形同陌路。
一面镜中,映出初遇星棺时,他畏惧责任,选择封印印记,携月瑶残魂远遁星空,隐居避世,虽得短暂安宁,却最终在归墟爆发、诸天倾覆时,与月瑶一同在悔恨中湮灭。
一面镜中,映出他接受星帝诱惑,融合归墟本源,成为新的寂灭主宰,掌控轮回,却失去了所有情感,亲手将复苏的月瑶打入无尽轮回,永世受苦……
无数面镜子,映出无数种可能的人生轨迹。有他妥协的,有他堕落的,有他看似“成功”却背离初衷的。每一种选择,都充满诱惑,似乎都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却都通向不同的悲剧终点。更可怕的是,这些幻象无比真实,蕴含着动摇道心的诡异力量。
“守住本心!皆是虚妄!”林辰道心如同经历狂风暴雨的礁石,默诵初心。他看到了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对失去月瑶的恐惧,对永生的贪恋,但这些杂念,在月瑶决绝的眼神、守棺人悲壮的背影、青帝无私的牺牲面前,显得如此苍白。他的道,是于毁灭中守护希望,是背负罪业前行,而非逃避或扭曲!
“我的路,唯有脚下这一条!纵万死,无悔!”林辰眼中迷茫尽去,化为磐石般的坚定。他无视周围万千幻象,目光穿透层层水镜,锁定唯一一面倒映着真实过往与坚定未来的心镜,一步踏出!
“咔嚓!”万千水镜应声而碎!幻象空间崩塌!
意识回归,林辰的手,已实实在在按在往生之门上。门扉传来冰凉的触感,以及一丝……认可般的悸动。
“道心坚定,可入此门。”一个古老、淡漠的意念传入脑海。
“开。”林辰轻喝,运转轮回之心与合道修为,缓缓推动。
“轰隆隆——”
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响起,仿佛推动着万古时空。门扉开启一道缝隙,无量金光自门内涌出,并非刺眼,而是温暖、包容、蕴含着无尽生机与超脱意境的清辉。清辉过处,轮回殿内暴走的法则平息,破损的殿体自主修复,仿佛被至高法则洗礼。
林辰与月瑶携手,迈入光中。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神秘殿堂或恐怖景象,而是一片无垠的混沌虚空。虚空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无比、光滑如鉴的轮盘。轮盘缓缓旋转,其上刻印着诸天万界的缩影、无尽生灵的命轨、以及贯穿过去未来的因果长河。这便是轮回的具现——轮回之镜!执掌此镜,便可观过去未来,干预众生往生!
镜面之上,光影流动,正映照出诸天万界此刻正在发生的景象:有星辰诞生,有文明鼎盛,有英雄陨落,有凡俗悲欢……更深处,映照出归墟暗潮在诸天壁垒外蠢蠢欲动,幽冥殿余孽在暗处密谋,星神朝旧部在试图重建秩序……一切因果,纤毫毕现!
然而,林辰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轮回之镜最核心、也是最黯淡的一片区域。那里,映照出的是一片绝对的“无”,是连轮回法则都难以完全覆盖的终极虚无——归墟之源!而在那虚无深处,一点极其隐晦、却让林辰灵魂战栗的恐怖意志,正在缓缓苏醒!那意志的层次,远超合道,甚至凌驾于眼前的轮回之镜!正是归墟的终极意志!
“它……要醒了。”林辰声音低沉,压力如山。百年之约,恐怕远比想象中紧迫!
“唯有真正执掌轮回,方能与之抗衡。”月瑶凝重道,她青帝本源与轮回之心共鸣,能感受到那终极虚无带来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轮回之镜光芒流转,镜面中属于林辰与月瑶的因果线骤然亮起,与镜心产生共鸣。一股浩瀚的信息洪流涌入二人识海:是关于如何初步沟通、借用轮回之镜力量的法门,以及一段被封印的、关于初代守棺人与青帝最终计划的碎片记忆!
记忆显示,初代与青帝早已推演出归墟终极意志苏醒的必然,设下往生之门与轮回之镜,并非为了单纯超脱,而是为了遴选传承者,集合星棺、青莲、轮回三者之力,在最终时刻,行“偷天换日”之举,以轮回替代归墟,为诸天争取一线生机!但此法凶险万分,需传承者拥有超越一切的坚定道心与牺牲觉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使命。”林辰与月瑶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这条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但也更加清晰。
林辰盘膝坐于镜前,尝试以轮回之心为引,沟通轮回之镜。月瑶则守护在一旁,以青莲本源净化周遭,助他感悟。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林辰的神识融入轮回之镜,仿佛化作了轮回的一部分,体验着诸天万界的生灭轮回,对轮回的掌控力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他看到了更多细节:星神朝内部暗流涌动,似乎有神秘势力在寻找星帝遗留的“后手”;幽冥殿残部与一股隐匿极深的影族势力接触,图谋不轨;甚至在一些偏远的星域,出现了信仰“轮回之主”的新兴教派,香火愿力竟隐隐与轮回之镜产生微弱联系……
诸天格局,因他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正在发生深远而复杂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林辰缓缓睁眼,眸中轮回生灭的景象缓缓内敛。他对轮回的领悟更深,已能初步引动轮回之镜的力量,小范围干预因果。但欲完全执掌,非一朝一夕之功。
“如何?”月瑶关切问道。
“略有所得,但前路漫漫。”林辰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镜中那片代表归墟之源的黑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整合力量,应对变局。”
他心念一动,轮回之镜光芒闪烁,镜中景象变幻,锁定了几处关键节点:星神朝皇都废墟、幽冥殿一处隐秘据点、以及那几个信仰轮回的星域。
“是时候,出去走一趟了。”林辰眼中寒光一闪。闭关苦修已无大用,需要在实战中磨砺,并清除隐患,整合可能的力量。
他携月瑶,转身走向往生之门。这一次,推开门扉轻松了许多。门外,依旧是轮回殿,但殿内气息已与他隐隐相合。
然而,就在他们踏出殿门的刹那,林辰眉心的星棺印记猛然传来急促警示!通过轮回之镜的感应,他“看”到,在遥远星海的另一端,归墟之眼的方向,那片绝对的黑暗……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挤出来!
归墟的动静,加快了!
林辰脸色骤变。
“走!”
他拉起月瑶,撕裂虚空,朝着感应中最强烈的异常波动方向疾驰而去!新的风暴,已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