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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 第13章 家藏无果,王皓愁闷难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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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家藏无果,王皓愁闷难展

王皓的手指还悬在“巫”字上方,指尖离纸面只有一线距离,可他没再往下落。那字像是长了刺,碰一下就扎进脑子,疼得人发蒙。

他收回手,慢慢坐回椅子,肩膀塌下来。烟斗杆还在桌上压着地图,灰烬从斗钵里滑出一小撮,落在桌面上,没人去管。

“我得查。”他说,“这字不能瞎猜。”

雷淞然立刻接话:“那你还不翻书?等天亮吗?”

王皓没理他,起身走向墙角的书架。架子歪得厉害,最上层一本册子滑了一半出来,他伸手一扶,书脊上的字已经模糊,只能看出是竖排的繁体。

他先抽出一本《楚系铭文辑录》,翻开时纸页发出脆响,像干枯的叶子被人揉碎。他一页一页翻,手指在每一页的“巫”字上停顿,对照地图上的写法。

李治良蹲在墙角,手里还攥着那块湿布,见王皓翻书,小声问:“有……有对上的吗?”

王皓摇头:“没有。书里的‘巫’都是十字交叉,上下两笔直,左右两笔斜。可图上的——中间是转圈的,像漩涡。”

雷淞然凑过去看:“会不会是画错了?谁写字还能拐弯抹角?”

“不是错。”王皓把书合上,放回架子,“写它的人知道规矩。改这个字,是有意的。”

他又抽了一本《古篆释要》,封面已经脱落,用麻绳绑着。翻开“巫”部,密密麻麻全是不同写法,可没有一个带螺旋。

“不对。”王皓低声说,“全都不对。”

雷淞然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这破字卡死咱们吧?你不是燕大的讲师吗?连个字都认不得?”

王皓猛地抬头:“你以为考古是算命?看见啥都能解?我能读英法德文,能背《楚辞》全文,可这种字——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雷淞然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他扶着肩,站在桌边,眼神盯着地图,像是想用眼睛把那字烧穿。

王皓喘了口气,转身又从书架底层抽出一个布包。布是深灰色的,边角磨得发白。他解开结,里面是一叠手写笔记,纸页泛黄,有些地方被水浸过,字迹晕开。

“这是我爹留下的。”他说,“他研究楚墓一辈子,最后死在墓口。这里面记了些东西,但不多。”

他一页页翻,手指划过一行行小字。突然,他在一页停住。

纸上写着:“活字镇魂,字认其主。非血亲不启,非诚心不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批注:“巫启北门——口令非言,乃心契。”

王皓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意思?”雷淞然问。

“意思是。”王皓声音低下来,“念这个字的人,得被它认可。不是谁都能念。念了,就得付出代价。”

“那你刚才念了,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雷淞然问。

王皓没回答。他合上笔记,重新包好,放回书架。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走回桌边,拿起烟斗,想装烟,手却抖了一下,烟丝洒在桌面上。他没去捡,只是坐着,低头看着地图。

油灯的火苗跳了跳,照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晃。他的右眉骨有道疤,灯光下显得更深。

“我家里。”他终于开口,“没有能解这图的书。”

雷淞然愣住:“啥?你说啥?”

“我说。”王皓抬起头,声音很平,“我查了所有我能查的。残卷、笔记、父亲的手稿——全都对不上。这个‘巫’字,不在任何已知的楚系文字体系里。它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任何公开的文献记录。”

李治良听得一头雾水,可他也听出事情坏了。他站起来,手里的湿布掉在地上也没捡。

“那……那咋办?”他问。

“我不知道。”王皓说,“我只知道,这图不是普通人能碰的。它有问题。不是假,也不是错,而是……它不该存在。”

雷淞然一拳砸在桌上:“那咱们白忙一场?捡个破匣子,跑几十里地,挨打受伤,结果你跟我说家里没书能看懂?”

“我不是不想看懂。”王皓声音还是平的,“我是看不了。知识有边界。我现在就在边界上,往前一步,就是黑。”

“黑也得走!”雷淞然吼起来,“你以为我们愿意来麻烦你?我们穷得锅底冒烟,可我们没去偷没去抢!我们捡到这东西,是命里带来的!你现在说看不懂,让我们回去继续喝野菜汤?”

王皓没动。

他坐在那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皮套。那是洛阳铲的套子,皮革老旧,边缘开了线。

过了几秒,他抬起手,把烟斗从地图上拿开。

那行小字重新露出来:“凤栖南麓,巫启北门。”

六个字,静静躺着。

王皓盯着它们,像在看一道无法跨越的沟。

“我认识的字。”他低声说,“从来不会让我头疼。可这个字——它反噬。它不是工具,它是……武器。”

雷淞然不说话了。他站在桌边,一只手扶着桌沿,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包袱角。肩上的伤还在疼,可他顾不上。

李治良蹲回墙角,抱起膝盖,头低着。他知道王皓不是敷衍他们。这个人从小读书,靠学问活命,要是真有办法,早就说了。

屋里没人动。

窗外风拍着窗纸,啪啪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很快又没了。

王皓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把剩下的几本书全抽出来。一本一本翻,快得几乎撕了纸。

《楚器铭考》《江陵竹简释例》《战国古文字编》……全是残本,有的缺页,有的被虫蛀了洞。

他翻完最后一本,合上,放回去。

然后他靠着书架,慢慢滑坐到地上。

“没有。”他说,“真的没有。”

雷淞然闭上眼,咬着牙。

李治良抬起头,看着王皓。那个平时戴眼镜、说话带天津口音、动不动就骂“龟儿子咧”的表哥,现在坐在地上,背靠着摇晃的书架,脸上一点光都没有。

“那……下一步咋办?”李治良小声问。

王皓没抬头:“我不知道。”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雷淞然睁眼,“马旭东的人已经在盯咱们了,你上午也说了,报警没用,躲也没用。现在图看不懂,路走不通,难道等他们来抓咱们?”

“我没有答案。”王皓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可能见过这种字。”

“谁?”

“她不一定肯帮。”王皓摇头,“而且……她跟我关系复杂。”

“管她复不复杂!”雷淞然一拍桌子,“现在是命的事!你还讲什么面子?”

王皓没说话。他慢慢站起来,走回桌边,拿起地图,仔细收进布包,又塞进书架夹层。

他坐下,手撑着头。

“我这辈子。”他忽然说,“最怕的不是军阀,不是日本人,不是刀枪。我怕的是——我知道得太少。”

雷淞然愣住。

李治良也抬起头。

“我以为读了这么多书,去了燕大,能懂点东西。”王皓声音很低,“可今天我才明白,我懂的,全是别人写下来的。真正的秘密——从来不在书里。”

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

雷淞然想说话,张了张嘴,又闭上。

王皓抬起手,摸了摸右眉骨的疤。那是夜探纪山楚墓时留下的,毒箭擦过,差点要命。

“明天。”他说,“我得出去打听个人。”

“谁?”雷淞然问。

“一个算命的。”王皓说,“女的。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读过书,会用八卦推墓。她现在在镇口摆摊,戴着墨镜,手里总拿着个陶埙。”

雷淞然瞪眼:“你让咱们去找算命先生?”

“她不是普通的算命先生。”王皓说,“她算得准风水,算不准人心。可现在,我们只能赌一把。”

李治良小声问:“她……肯帮咱们吗?”

王皓冷笑一声:“去年我在琉璃厂摔了她一个青瓷笔洗,被讹了三块银元。她说我欠她五块。所以——她大概率不会帮我。”

雷淞然一愣,随即咧嘴:“那你不是更该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去还钱,顺便求人,多自然。”

王皓看了他一眼,没笑。

“问题是。”他说,“她要是不肯呢?”

雷淞然耸肩:“那就赖着不走,哭给她看。我能在地上打滚,你也行。”

王皓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桌面,烟丝洒了一片,像灰雪。

油灯烧到了底,火光暗下去,屋子里的影子缩成一团。

地图藏在书架夹层里,布包裹得严实。

可那“巫”字,好像还在纸上,泛着看不见的光。

王皓的手指,还在摩挲着洛阳铲的皮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