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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一滴血与“魔鬼连”

那遥远的、闷雷般的炮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夜,像一头不耐烦的巨兽在黑暗中磨着爪牙,搅得人心神不宁。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炮声骤然停歇,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了前沿阵地。

楚风在隐蔽指挥所里和衣而卧,眼睛却始终睁着,盯着黑黢黢的岩壁。炮声停止,并不意味着结束,恰恰相反,这是风暴眼中心的短暂平静,是步兵即将发起冲锋的前兆。他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沉闷的轰鸣,鼻腔里仿佛已经提前嗅到了tNt炸药爆裂后那辛辣刺鼻的味道。

“团座,”孙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侦察兵回报,鬼子第四旅团的前锋,一个加强中队,配属两辆装甲车,已经越过野狼峪外围的第一道警戒线,正沿着黑水河谷,向落雁峡方向快速推进。速度很快,像是……像是根本不怕埋伏。”

楚风猛地坐起身,抓起旁边冰冷的毛巾用力擦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走到粗糙的沙盘前,目光死死盯住那条蜿蜒曲折、两侧峭壁林立的黑水河谷,最终落在河谷尽头的咽喉之地——落雁峡。

“果然来了。”楚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宿命般的冷静,“藤原信这是仗着火力优势,想用一支精锐前锋,强行撕开一道口子,直插我们的心脏。狂妄,但也有狂妄的资本。”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指挥所里所有注视着他的军官,最终定格在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敦实,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军官身上。

“石头!”

“到!”三连长石满仓,外号“石头”,应声跨前一步,声如洪钟。他是一团里有名的悍将,打起仗来不要命,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硌得敌人牙疼。

“你的连,准备得怎么样了?”楚风问。

“报告团座!三连全体一百二十三人,弹药充足,工事完备,就等着鬼子来撞了!”石头梗着脖子,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楚风却摇了摇头。

石头一愣,脸上的刀疤都似乎扭动了一下:“团座?咱们三连的任务不是守落雁峡左翼阵地吗?”

“任务变了。”楚风的手指在沙盘上从三连的预设阵地,向前猛地一划,划过了黑水河谷的大半段,最终点在一个名为“鬼见愁”的狭窄河湾处。“你带着你的连,前出到这里——鬼见愁。”

“鬼见愁?”石头和周围的军官都吃了一惊。那里距离主阵地有将近十里地,完全是孤悬在外,一旦被粘住,后路极易被切断。

“团座,这……这是把我们连当诱饵扔出去啊?”石头不傻,立刻明白了楚风的意图,脸上的横肉跳了跳。

“就是诱饵!”楚风毫不避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但不是随便扔出去的肉包子。我要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带着你的兵,变成一群撕咬猎物的‘魔鬼’!”

他俯身,手指重重地点在“鬼见愁”的位置:“你的任务,不是死守,是主动出击!利用鬼见愁的复杂地形,给鬼子的前锋迎头痛击!要打得狠,打得疼,打得出其不意!然后,装作不敌,沿着黑水河谷,且战且退,一步步把鬼子的主力,给我引进落雁峡这条‘地狱走廊’!”

楚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力:“石头,我知道这任务九死一生。鬼子不是傻子,他们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你们不放。你们的撤退路线会很长,压力会非常大,可能……可能很多人会回不来。”

石头沉默了,脸上的刀疤在油灯下显得更加狰狞。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回头看了看指挥所外那些影影绰绰、正在默默检查装备的三连士兵,他们大多还很年轻。

“团座,”石头转回头,眼神里那点犹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您就直说,要我们把这群鬼子引得多深?拖多久?”

“越深越好!越久越好!”楚风斩钉截铁,“至少要拖到鬼子的大部队被你们吸引过来,为主阵地和其他游击部队争取足够的部署和反应时间!至少要让他们觉得,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我们这支‘主力’一口吃掉!”

“明白了!”石头猛地一个立正,声音嘶哑却坚定,“三连保证完成任务!就算全连打光了,也把鬼子的魂勾进落雁峡!”

“我不要你们打光!”楚风低吼道,“我要你们尽可能多地给老子活着回来!听着,是活着回来!灵活点,别真把自己当石头让人家啃!该钻山沟钻山沟,该分散分散!把你们平时练的那点山地游击的本事,都给我使出来!”

“是!”石头重重答应,但谁都明白,在这种任务下,“活着回来”更多是一种奢望和祝福。

楚风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塞到石头手里:“带上,给弟兄们分分。”

石头看着那半包劣质香烟,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什么,默默揣进怀里。他抬手,向楚风敬了一个标准的、带着决绝意味的军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指挥所,背影融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一) 魔鬼出笼**

三连,不,从现在起,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带着不祥气息的代号——“魔鬼连”。

一百二十三人,沉默地离开了相对安全的主阵地,像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水河谷弥漫的晨雾之中。他们放弃了大部分重型装备,只携带了尽可能多的步枪弹药、手榴弹、炸药包以及轻机枪。每个士兵的负重都极重,脚步踩在河谷布满鹅卵石的滩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就被潺潺的流水声掩盖。

石头走在队伍最前面,他那敦实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头引领狼群的头狼。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该说的,在离开主阵地前,他已经用最直白的话告诉了他的兵:

“弟兄们,咱们这次,是去当诱饵,钓大鱼的!怕不怕?老子也怕!但怕有个球用?团长信得过咱们三连,把最要命的任务交给了咱们!为啥?因为咱们是三连!是块硬石头!今天,咱们就让鬼子看看,咱们这块石头,不仅能硌牙,还能要他们的命!”

“任务就一个:把鬼子引进落雁峡!过程就一个:边打边退!都他妈给老子机灵点,别傻乎乎地让人包了饺子!谁要是怂了,拖了后腿,别怪老子手里的枪不认人!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低沉的回应在雾气中回荡,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凶悍。

河谷里的雾气又湿又冷,沾在人的眉毛、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士兵们的军装很快被打湿了,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雾气之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到达“鬼见愁”时,天色已经微亮。这里地势险要,河道在此骤然收窄,两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河水湍急,咆哮着从乱石中穿过,发出巨大的轰鸣,正好掩盖部队行动的声音。

“快!一排占据左侧制高点!二排右边!机枪组,给老子架在河湾那块巨石后面!动作轻点!”石头压低声音,迅速下达命令。

士兵们像训练了无数次那样,无声而迅捷地散开,利用岩石、灌木和天然凹坑隐蔽起来。冰冷的岩石贴着皮肤,传来刺骨的寒意。他们检查枪械,拧开手榴弹的后盖,将子弹压满弹仓,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水汽、青苔的腥味,以及一种大战前特有的、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浓烈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河谷里的雾气渐渐变薄。除了水声,还是水声。

等待,是最煎熬的。

一个新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旁边的一个老兵,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瞪了他一眼,无声地骂了句唇语,新兵立刻低下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步枪。

石头趴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后面,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河谷下游的方向。他的心跳得很快,像一面破鼓。他能感觉到身边士兵们粗重的呼吸,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和枪油味。

突然,他举着望远镜的手顿住了。

下游的雾气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来了!

他猛地打了个手势——准备战斗!

所有人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河谷里仿佛只剩下雷鸣般的水声,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晃动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是土黄色的军装!戴着屁帘帽!是鬼子!他们排着相对松散的战斗队形,沿着河谷两侧,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前进。队伍中间,两辆铁王八似的装甲车,履带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黑洞洞的机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

石头眯着眼,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鬼子前锋已经大部分进入了伏击圈!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河水腥气和泥土味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随即化作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打!”

**(二) 第一滴血**

“打”字出口的瞬间,死寂的“鬼见愁”骤然沸腾!

“哒哒哒!哒哒哒!”

布置在河湾巨石后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率先喷出火舌,长长的火鞭如同死神的镰刀,猛地抽向河谷中的日军队伍。子弹打在卵石滩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石屑;打在河水中,激起密集的水柱;打在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身上,瞬间爆开一团团血雾!

“砰!砰!砰!”

几乎是同时,两侧峭壁上的步枪也响了!居高临下的射击,让子弹带着更加致命的动能。几个走在最前面的鬼子尖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撂倒在地。

“敌袭!隐蔽!”

日军队伍里响起一片惊慌的日语呼喊。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反应极快,立刻扑倒在地,或寻找岩石、河岸凹陷处隐蔽。但那两辆装甲车成了显眼的靶子,子弹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迸射出点点火星。

“手榴弹!”石头怒吼。

几十颗黑乎乎的手榴弹,如同被惊起的乌鸦群,从两侧峭壁上旋转着落下!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狭窄的河谷里反复回荡、叠加,震得人耳膜生疼!火光和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弹片和碎石如同暴雨般四散飞溅!日军的惨叫声被淹没在爆炸的轰鸣中。

第一轮打击,精准而狠辣!“魔鬼连”占据了绝对的地利和先手,给了日军前锋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八嘎!反击!机枪压制!炮兵小队,快!”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日军的轻重机枪开始还击,子弹像泼水一样扫向两侧的峭壁,打得岩石崩裂,灌木断折,压得“魔鬼连”的士兵抬不起头。掷弹筒发射的小型榴弹,带着凄厉的哨音,落在峭壁上,炸起一团团烟尘。

那两辆装甲车也反应过来,车顶的机枪疯狂地转动扫射,粗大的子弹打在岩石上,能崩出碗口大的坑!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狭窄的河谷变成了一个喧闹的死亡陷阱。枪声、爆炸声、日语的吼叫声、中文的怒骂声、伤员的惨嚎声、河水奔流的咆哮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残酷的战争交响曲。硝烟和尘土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直流眼泪。

石头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不知是血还是泥水混合物,吐了口带着硝烟味的唾沫,吼道:“一排长!带人从侧面绕下去,给老子敲掉那两辆铁王八!二排,火力掩护!三排,注意鬼子步兵迂回!”

“是!”

战斗在残酷地继续。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岩石和河水。但“魔鬼连”的士兵们打疯了,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时而集中火力猛揍一顿,时而分散开来冷枪狙杀,将鬼子的前锋死死拖在“鬼见愁”这个绝地。

石头亲自操起一挺轻机枪,对着试图冲锋的日军步兵就是一个长点射,看着好几个鬼子栽倒在地,他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在硝烟和血污的衬托下,如同真正的魔鬼。

“小鬼子!你石头爷爷的见面礼,够劲吧?!”他嘶哑地喊着。

**(三) 且战且退**

激烈的交火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日军凭借优势火力和兵员素质,逐渐稳住了阵脚,并开始尝试从两翼包抄。

石头知道,不能再硬顶了。诱饵已经抛出,并且成功地激怒了敌人,现在是该“败退”的时候了。

“撤!交替掩护!按预定路线,向落雁峡方向撤!”石头下达了命令。

信号发出,“魔鬼连”的士兵们开始有序后撤。他们打得很狡猾,留下少数狙击手和机枪组断后,不断用冷枪迟滞日军的追击,大部队则利用河道的曲折和雾气的残余,迅速脱离接触。

日军指挥官显然被这伙“胆大包天”又“滑不留手”的中国军队激怒了,看到对方“败退”,立刻下令全力追击!装甲车轰鸣着,试图沿着河道强行突破,步兵则嚎叫着,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紧紧咬了上来。

“魔鬼连”的撤退,变成了一场在死亡边缘跳舞的狂奔。

子弹啾啾地从耳边飞过,打在身旁的岩石上噗噗作响。掷弹筒的炮弹不时在撤退的队伍前后爆炸,气浪掀起的碎石和泥土劈头盖脸地砸来。

“快!快走!”

“机枪组,左边!压制一下!”

“手榴弹!扔!”

士兵们喘着粗气,拼命奔跑,沉重的装备此刻显得如此累赘。不断有人中弹倒下,身边的战友甚至来不及搀扶,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前。伤员的惨叫声和催促声交织在一起。

石头跑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追兵的情况。他看到日军追得很紧,队形因为愤怒和追击而显得有些混乱,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狗日的,追得还挺欢!”他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来吧,来吧,爷爷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他抬手一枪,将一个冲得太靠前的鬼子军曹撂倒,然后转身,继续融入撤退的洪流。

队伍沿着黑水河谷,且战且退,一步步将愤怒的日军,引向那个名为落雁峡的死亡陷阱。沿途,他们留下了断后的士兵,留下了斑斑的血迹,也留下了更加炽烈的仇恨和更加坚定的诱敌决心。

当落雁峡那如同巨兽张开的入口出现在前方时,石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黑压压的日军队伍,又看了看身边已经减员不少、个个带伤却眼神凶悍的弟兄们。

他咧开嘴,那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山谷,用尽力气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又带着一丝完成任务般的快意:

“小鬼子——你魔鬼爷爷在此!有种的,跟你石爷爷进峡里耍耍!”

吼声在峡谷间回荡。

紧接着,他带着剩余的“魔鬼连”士兵,一头扎进了落雁峡那幽深而充满杀机的阴影之中。

身后,日军的追击部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冲了进去。

峡谷入口,仿佛一张刚刚吞噬了猎物的巨口,缓缓合拢,只留下外面河谷里弥漫的硝烟、散落的弹壳,以及……一具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第一滴血,已经渗出。而更惨烈的流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