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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颐送走齐景崇的车,刚转身,便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从灯影深处传来:“还好你没跟他走,不然我就是那个可怜虫了。”

她循声望去,夜色浓稠,路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晕,闻人也斜倚在阴影里,肩头似乎沾染了些许夜露,带着微凉的湿意。

她没想到他会等在这里。

她站在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她问。

闻人也从阴影里缓步走出。

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姿态看似闲适,眼神却格外明亮,紧紧锁在她身上:“剧本有个地方,我觉得还可以再斟酌一下,想着等你回来讨论。”

谢观颐没有戳穿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心底那因齐景崇而生的烦闷,竟奇异地被冲淡了些许,“是吗?哪个部分?”

意料之外,他没再顺着她的话说。

“刚才送剧本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太好。”闻人也语气自然,目光却在她脸上细细巡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他为难你了?”他问得直接,这次,跳过了所有不必要的寒暄。

谢观颐微微一怔,随即别开视线,看向远处街角闪烁的霓虹:“没有。只是正常的商务洽谈。”她不想多谈齐景崇,尤其是在他面前。那份被资本与过往关系裹挟的无力感,她不愿在他面前展露分毫。

“正常的商务洽谈?”闻人也的声音低沉下来,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温和,变得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他显然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抬眼看他,带着一丝被窥破隐私的愠怒与难堪:“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不少。”闻人也坦然回视,没有丝毫闪躲,“刚好听到齐景崇说你们之间还有合约。”

“谢观颐。”他再一次称呼她的名字,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认真,“我需要知道,你和齐景崇,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份所谓的合约,有多少约束力?这对我……很重要。”

夜风吹过,带着初春的寒意,卷起谢观颐额前的几缕碎发,也让她因晚餐而有些烦闷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戏里一次次冲破界限、在戏外也步步紧逼的男人。

面对齐景崇的掌控,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周旋、去抵抗。而面对闻人也此刻直接的探究,她同样感到心力交瘁,害怕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无论是之于事业,还是之于她刚刚想要重新掌控的人生。

“这很重要吗?”她反问。

闻人也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里面有理解,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愿再退让的坚决。

他忽然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步很近,近到谢观颐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而温暖的味道,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独属于闻人也本人。

“很重要。”他开口,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她心尖震颤,“因为这决定了,我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你。”

他目光灼灼,如同暗夜里的星火,牢牢锁住她,不容她再逃避,“如果你们是未婚夫妻,那我只能继续做一个‘专业’的、恪守界限的同事,强迫自己停留在你划下的‘合理范围’之内,哪怕……”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沙哑,“哪怕这很难,非常难。但如果,你们之间并没有真实感情关系,仅仅只是合约,那么它终有到期的一天,未来你会恢复自由身,那么……”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汹涌澎湃的情感,已经昭然若揭。

谢观颐的心脏狂跳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后退,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闻人也。”她微弱地挣扎,“我们还在合作……”

“我知道。”他打断她,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所以我才更要问清楚。我不想在戏里借着宗序的身份对你说那些话,在戏外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而坚定地望进她的眼底:“我喜欢你。不是对林静老师,不是对言颂,是对你,谢观颐。这份感情,在我心里,已经生长了很久。”

远处传来几声车鸣,餐厅门口的灯光暗淡下去,整个世界的声音和色彩都变得模糊,唯有他刚才那句“我喜欢你”,如同惊蛰之雷炸响,然后在她脑海里下起了一场春雨。

他喜欢她?不是戏假情真,而是……真的?

不是戏里的陈熙和宗序,是戏外的他,可能……已经喜欢了不短的时间。

而她,在最初的震惊与慌乱之后,不得不承认,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认知。甚至,心底某个角落,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真挚而勇敢的告白,生出了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悸动与暖意。

可是……她的身上还有很多问题,她的内心还有很多疑问。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当下巨大的信息量和猛烈的情感冲击,让她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现在怎么办。

拒绝吗?可她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微弱地抗议,告诉她并非全然无意。

接受吗?那齐景崇呢?那份尚未彻底解决、依旧能对她产生影响的合约呢?还有宫宵……以及眼前这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呢?还有,他们正在进行的、备受关注的合作……她要考虑的实在太多了。

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挣扎、混乱和无所适从,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迷茫的眼神,闻人也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与不忍。

他没有再咄咄逼人地追问,而是轻轻叹了口气,主动向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些许令人安全的物理距离,也给了她一点喘息和思考的空间。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他的语气认真且郑重,“我可以等。等到这部戏顺利拍完,等到你和过去的一切彻底了断,等到你觉得合适、安心的那一天。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绵长,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刻印进她的心里,“无论需要等多久,无论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保持着这份心意,不会改变。”

说完,他朝她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却又无比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理解,也带着不容动摇的坚持。

“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戏。”他最后轻声说道,向她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