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同样极端、同样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在这世界之脊脚下,展开了惨烈无比的厮杀。秩序射线将畸变体蒸发成虚无,而畸变体的阴影腐蚀与规则污染,也在不断侵蚀、瓦解着“肃正之影”的几何结构,将它们重新打回无序的能量状态。
战场上空,空间被反复撕裂又弥合,能量风暴肆虐,将大地犁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这里没有硝烟,只有最纯粹的概念碰撞与规则湮灭。
“……它们……在争夺……核心碎片的……接近权……”林晓玥的意念带着凝重,“……‘肃正之影’想要……用碎片……完成最终的‘净化’……”
“……而这些‘畸变体’……它们被‘烬’的力量驱动……本能地……渴望吞噬碎片……以完成……某种……进化……或者……解脱……”
突击队潜伏在一片被秩序射线削平的山岩后方,观察着这片死亡区域。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接近核心碎片,无异于火中取栗。
“必须想办法穿过去!”雷烈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战场,寻找着可能的缝隙,“或者,等它们两败俱伤?”
“……等不了……”林晓玥摇头,“……核心碎片的激活……是暂时的……吸引力会随着时间减弱……”
“……而且……我感觉到……‘烬’的本体……就在附近……它的状态……非常……不稳定……”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战场中央,一片区域的畸变体突然如同受到某种召唤,疯狂地向着中心汇聚、融合!阴影与紫黑色的光芒扭曲缠绕,一个庞大无比、由无数痛苦嘶嚎的扭曲面孔和挣扎肢体构成的、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恐怖存在,正在迅速成型!
那聚合体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憎恨、饥渴以及一种……令人心碎的悲伤。它抬起由无数手臂构成的、不成形的“巨掌”,朝着“肃正之影”的阵列猛地拍下!
轰——!
秩序光网在那一掌之下寸寸碎裂,巨大的几何要塞也被拍得光芒黯淡,向后滑退!但同时,聚合体自身也被密集的秩序射线击中,大片的阴影与肢体被蒸发,发出更加凄厉的、仿佛亿万人同时哀嚎的悲鸣!
“……烬……”陈薇捂住耳朵,脸色惨白,探测仪上显示的精神污染指数瞬间爆表,“它……它在痛苦!”
林晓玥的混沌之眼紧紧盯着那巨大的、不断崩溃又重组的聚合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感知到了,在那无尽的疯狂与憎恨之下,确实隐藏着一缕微弱但纯粹的、属于“烬”本身的意识——那是一种对“坐标”、对“归宿”、对终结这永恒痛苦的极致渴望。
“……它的进化……失败了……”林晓玥低语,“……与‘影’的力量……产生了不可控的……恶性融合……”
“……它现在……既是‘烬’……也是所有被它吞噬、被阴影侵蚀的……生命的……痛苦集合体……”
“……它渴望核心碎片……或许是想借助碎片的秩序力量……摆脱这种……痛苦的融合状态……或者……彻底终结自己……”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烬”之聚合体,似乎察觉到了潜伏在侧的林晓玥一行人!它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头部”,猛地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无数双充斥着紫黑色光芒的眼睛,同时锁定了林晓玥,更准确地说,锁定了她手腕上那枚正在微微共鸣的镜碎片!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嘶吼都要响亮、都要凄厉的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那咆哮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攻击性,更带着一种仿佛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绝望而疯狂的渴求!
下一刻,那巨大的聚合体,竟然不顾身后“肃正之影”的猛烈攻击,强行分出一股由无数畸变体构成的黑色洪流,朝着突击队藏身之处汹涌扑来!同时,它本体也调转方向,迈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冲了过来!
“被发现了!准备战斗!”雷烈怒吼一声,能量步枪瞬间瞄准。
“它的目标是林女士的碎片!”陈薇惊呼。
林晓玥悬浮而起,周身光尘大盛,手腕上的碎片银光流转。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阴影洪流,她的混沌之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与决断。
“……可怜……亦可悲……”
“……但……不能被它……阻挡……”
她双手在胸前虚合,那枚古朴的“灯塔”徽章在她核心处微微发亮,与手腕上的镜碎片产生奇异的共鸣。
“……以此身……承载‘错误’……”
“……以此镜……映照‘真实’……”
“……于此宣告……此等‘痛苦’……此等‘疯狂’……非汝等应有之‘命运’!”
“……定义其为……应予‘修正’之……‘悲剧’!”
不再是单纯的否定,而是带着某种“修正”意味的宣言!
银色的光芒以林晓玥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向四周扩散!这光芒并不炽烈,反而带着一种清凉、抚慰的气息。光芒所过之处,那些汹涌而来的畸变体洪流,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身上蠕动的阴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那紫黑色的疯狂光芒开始减弱,一些弱小的畸变体甚至停止了攻击,呆立在原地,那扭曲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与……一丝细微的、解脱般的平静?
林晓玥的“错误”权柄,结合了镜碎片的秩序之力与“灯塔”徽章所代表的人类不屈意志,她并未直接否定这些畸变体的存在,而是试图从根本上“修正”它们那被强行扭曲、浸染了无尽痛苦的“存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