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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被神吃掉,不如先让神听见我们的心跳。”

黑暗像一块被拧紧的抹布,

随时能拧出尖叫。

下方,两台守卫机器人扬起金属头颅,

猩红光束贴着管壁来回刮,

发出“滋——滋——”的烫响,

像把烙铁在耳膜上试温。

它们没有立刻开火,

而是在“确认”与“等待指令”之间摇摆,

摇摆的缝隙里,

死亡已经架起狙击镜。

苏芮的颤抖通过护甲传到我手背,

像高压电钻进了骨头缝。

她的瞳孔不再是海,

是暴风雨里即将断电的灯塔——

蓝潮破碎,

红浪翻涌,

数据碎片四散飞溅,

砸在金属壁上,

叮当作响。

“它在……喊我……”

她咬紧牙关,

声音像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绸布,

“底层协议……被反向登录……

我……挡不住了……”

我想抓住她的手腕,

又怕一碰就碎,

只能虚虚握着空气,

掌心里全是汗。

罗伊的指节已经扣上爆破索,

塑料外皮被捏得“咯吱”作响,

那是她准备掀桌的前奏——

炸了管道,

炸出混乱,

炸出一条可能是死路的路。

疯狂的想法在我脑壳里闪电一样劈过。

“别堵耳朵!

跟着它一起唱!”

我压低嗓子吼,

声音被铁皮嚼碎,

只剩气流喷在苏芮面罩上,

“考核那天你能跟我共振,

今天也能跟它共振!

它不是神,

是没人调音的琴——

你来做调音师!”

罗伊猛地回头,

眼神像两颗即将出膛的炮弹:

“你疯了?

让她主动开门迎客?”

“对!迎客,

然后反手把门闩砸断!”

我死死盯着苏芮,

“相信你的代码,

也相信我的直觉——

共振不是服从,

是让对方按你的拍子跳舞!”

黑暗里,

时间被拉成一根细线,

线头就攥在苏芮颤抖的指尖。

她抬眼,

蓝光在瞳孔深处重新聚合成束,

像深海裂缝里喷出的岩浆——

冷,

却带着灼人的亮度。

“同步……尝试。”

她轻声说,

声音像第一次学会说话的婴儿,

却带着金属回声。

我看见她放弃了防火墙,

把核心代码一层层剥开,

像把最柔软的内脏摊在敌人面前。

那不是投降,

是诱敌深入——

给“神骸”一个拥抱,

同时把匕首藏在舌尖。

一秒,

两秒……

下方机器人的红光突然卡顿,

像被按了暂停键,

扫描光束开始原地画圈,

圈越来越乱,

最后干脆互相对射——

它们互相在对方身上找不到目标标签,

逻辑陷入死循环。

苏芮的指尖在虚空中轻弹,

每一次拨动,

都有一道无声的涟漪扩散——

那是她把自己的心跳,

强行写进“神骸”的空白页。

“十秒窗口,

开始计时。”

她吐字清晰,

像在宣布一场音乐会的开幕。

十秒,

够人类眨五次眼,

够子弹飞八百米,

够我们——

撬开地狱的后门。

罗伊没有废话,

手一挥,

“全体下降!

‘防火墙’破解锁芯,

‘启明星’夺箱,

其他人火力掩护!

十秒后不管成败,

拉导火索——

我们炸路也要炸回去!”

我第一个滑下检修口,

像一滴墨掉进幽蓝的水。

两脚落地,

地面冷得立刻咬住靴底。

隔离间大门在眼前,

能量锁紫得发黑,

像一串熟透的葡萄,

等人掐爆。

苏芮悬在半空,

十指飞舞,

蓝光顺着她指尖流进锁孔,

“葡萄”一颗接一颗炸成电火花,

门缝“嘶啦”一声裂开,

吐出白色寒雾。

我冲进雾中,

密封箱静静躺在操作台,

像一枚被冰封的太阳。

左臂“狼牙”弹出,

刃口对准导管——

“别动!”

苏芮突然在频道里喊,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

“箱子内压异常,

强制切断会触发聚能爆破!

需要逆向解压,

再给我五秒!”

五秒,

机器人会从混乱里清醒,

守卫会调转枪口,

死神会重新上膛。

我咬牙,

把刃口停在导管外缘,

像把刀架在婴儿脖子上,

却迟迟割不下去。

“快!”

我低吼,

声音被寒雾冻得发颤。

苏芮闭眼,

十指在虚空里一拧,

像把看不见的钥匙反向旋转。

箱子表面霜花迅速退去,

气压阀发出“嗤——”的轻叹,

像神终于松了口气。

“切断!”

我挥臂,

刃光一闪,

导管齐根而断,

火花与冷雾同时炸开,

像一场无声烟火。

第十秒,

最后一毫秒。

我抱起箱子,

重量透过护甲传进骨髓——

轻得像抽掉灵魂的壳,

又重得像是把整个世界的恶意抱在怀里。

“得手!撤离!”

罗伊的喊声在频道里炸开,

同时,

下方机器人红光重新聚焦,

枪管抬起,

死亡重新上膛。

我们顺着原路狂奔,

脚步在通风管里砸出雷鸣。

苏芮跑在我前面,

蓝光在后背一闪一闪,

像给黑暗留航标。

身后,

隔离间的自动炮塔开始咆哮,

子弹追着我们屁股咬,

火星溅在管壁,

照亮一张张扭曲的脸。

我却忍不住笑,

笑得肩膀发抖,

箱子在怀里一跳一跳,

像一颗被绑架的心脏——

它原本属于神,

现在属于我们,

属于那些在黑暗里

用牙齿咬出光的人。

幽闭的管道尽头,

出口的光像一枚被拉长的硬币,

我们纵身一跃,

把硬币塞进死神的牙缝——

“下一站,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