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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沙暴吞驼铃 沙语初显形

驼铃镇的土坯墙在风沙中泛着赭红色,张叙舟望着镇外那道通天的沙柱,漩涡状的沙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边缘的黄沙擦过地面,发出砂纸打磨般的刺耳声响。苏星潼的银簪在发间不安地颤动,簪尖指向沙暴中心,那里的空气都被扭曲成青黑色,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搅动。

“三天前还有商队从这儿过。” 巴特尔将最后一块羊肉馕塞进张叙舟手里,老驼工的羊皮袄上沾着沙砾,说话时能看见牙齿间的青稞粉末,“领头的是我远房侄子,现在连驼铃的响声都听不见了。” 他腰间的青铜驼铃突然无风自鸣,铃声里混着细微的呜咽,像是有谁在沙漠深处哭泣。

张叙舟咬了口馕饼,麦香混着羊肉的油脂味压下喉咙里的干涩。他的掌心按在镇口的沙地上,“沙脉疏导” 的力量刚探入地下三寸,就被一股狂暴的能量弹回,手背瞬间覆上层细沙 —— 那沙子竟在灼烧皮肤,留下蜂窝状的细小灼痕。“这不是自然沙暴。”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挣脱她的指尖,直直飞向沙暴边缘。簪身的星纹在接触沙流的刹那,突然褪成土黄色,像被沙粒填满的沟壑。“它们在说话。” 姑娘的指尖悬在簪身上方,那些乱纹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是无数人在喊‘渴’…… 还有‘回家’。”

赵老大扛着新船桨往沙暴里冲了两步,船桨的枣木柄立刻蒙上层灰黑色,老船工赶紧退回来啐了口唾沫:“娘的这沙子邪门得很!” 他突然指着沙暴边缘的沙丘,那里有半截骆驼尸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周小子快看,那骆驼腿上还有商队的烙印!”

周明远的探测器刚对准尸骸,屏幕就跳成刺目的红色。“是强腐蚀性的怨念能量!” 地质学家的眼镜片被风沙打得噼啪响,“这些沙粒里裹着被诅咒的商旅魂魄,接触活物就会强行寄生!” 他突然发现探测器的金属外壳上,正渗出与骆驼尸骸相同的灰黑色纹路。

青铜神雀突然从云层俯冲而下,尾羽扫过沙暴漩涡的边缘。就在它即将穿透沙墙的瞬间,漩涡中心突然射出道黑色沙流,像条鞭子般缠住神雀的翅膀。众人只听一声凄厉的啼鸣,神雀挣扎着冲出沙暴,右翼的羽毛已变得焦黑,沾着的黑色沙粒正冒着白烟,散发出类似烧轮胎的刺鼻气味。

“神雀受伤了!” 苏星潼赶紧接住坠落的神雀,银簪自动贴在它的伤口上。星纹闪烁的瞬间,神雀羽毛上的黑沙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人影 —— 全是穿着商旅服饰的灵体,他们在银簪的金光中痛苦地蜷缩,最终化作点点沙砾消散。“这些就是沙化咒影!”

巴特尔突然解下腰间的驼铃用力摇晃,清脆的铃声穿透风沙,竟在沙暴边缘撞出圈透明的涟漪。“这是祖上传的‘镇魂铃’。” 老驼工的额头青筋暴起,每晃一下,驼铃上的符文就亮起一道,“能暂时镇住怨魂,可维持不了多久!” 他指着涟漪内的景象,那里的沙流明显变得迟缓,隐约能看见几辆翻倒的商队马车。

张叙舟突然抓住苏星潼的手,将 “沙脉疏导” 的力量注入她的银簪。簪身的土黄色星纹突然亮起,在沙地上投射出幅立体的沙脉图 —— 无数红色的线条正从沙暴中心蔓延,像血管般扎进戈壁深处。“沙海咒在吸食地脉能量!” 他指着图中最粗的那条红线,“源头就在漩涡中心的黑影里!”

就在此时,沙暴突然剧烈收缩,露出里面半埋在沙中的商队成员。他们的身体已有大半化作沙砾,唯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嘴里反复念叨着:“水…… 前面有绿洲……” 其中个年轻伙计的手指正死死抠着块羊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画的路线,终点赫然是沙暴中心。

“他们在往咒影核心走!”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射出一道金线,缠住年轻伙计的手腕。金线回收时,竟带出一缕黑色的沙雾,雾中浮现出商队误入沙暴的画面 —— 他们看见绿洲幻影,拼命往里面冲,然后骆驼先开始沙化,接着是人。“是幻觉!沙暴在制造绿洲幻象引诱他们!”

赵老大突然将船桨插进沙地,老船工的吼声震得周围的沙砾都在跳动:“娘的跟它拼了!” 他从巴特尔的驼袋里掏出罐烈酒,猛地泼在船桨上,“周小子点火!老子不信烧不死这邪祟!” 周明远刚按下打火机,酒精火焰就突然变成青绿色,顺着船桨往沙地钻去,所过之处,沙粒竟像沸腾的水般翻滚起来。

“是地脉火!” 巴特尔的眼睛亮了,“沙漠底下有煤层,被怨魂引燃了!” 他突然扯开骆驼的驮包,里面露出捆捆涂着红漆的木桩,“这是镇沙桩,打下去能暂时锁住沙流!” 老驼工的驼铃摇得更急了,铃声与地脉火的噼啪声形成奇妙的共振,沙暴扩张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张叙舟望着那些逐渐沙化的商队成员,突然将掌心按在年轻伙计的胸口。“沙脉疏导” 的力量顺着掌纹渗入,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能量在啃噬对方的生机,就像有无数细沙在血管里流动。“苏星潼,用银簪引我的力!”

姑娘的银簪立刻刺入张叙舟的手腕,双生暖意顺着簪身注入年轻伙计体内。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 伙计沙化的皮肤竟开始褪去灰黑,露出底下泛红的血肉。他喉咙里发出 “咕噜” 声,突然抓住张叙舟的手:“漩涡里…… 有座会动的城……”

这句话刚说完,沙暴漩涡突然再次扩张,黑色沙流像潮水般涌向镇口。巴特尔的镇魂铃突然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符文寸寸碎裂。“撑不住了!” 老驼工将最后一根镇沙桩砸进地里,“快退回镇里!这沙暴在报复!”

青铜神雀突然振翅飞起,用喙啄下自己焦黑的羽毛,那些羽毛落在沙地上,竟燃起金色的火焰,暂时挡住了沙流。张叙舟趁机将年轻伙计扛到巴特尔的骆驼背上,苏星潼的银簪在此时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簪身的星纹重新亮起,这次不再是乱纹,而是清晰的三个古篆 ——“咒影渊”。

“是沙海咒的核心位置!” 苏星潼的指尖抚过星纹,“银簪说,那里藏着所有沙化咒影的根源。” 她突然指向神雀翅膀上的黑沙,“这些沙粒能灼伤神雀,说明它们带着极强的怨毒,比水泽咒更霸道。”

赵老大的船桨在刚才的地脉火中烧得通红,此刻正冒着白烟。“娘的这沙海比水泽邪门十倍!” 老船工往桨上撒了泡尿,蒸汽腾起的瞬间,他突然笑了,“但老子的船桨经住了烧,下次就用它捅那漩涡的屁眼!”

周明远的探测器屏幕上,护江力的数值在缓慢攀升:3195...3198...3200!“是刚才救回那个伙计的善念值!” 地质学家指着屏幕上跳动的光点,“他的生机在恢复,带动了整个地脉的良性波动!”

巴特尔最后看了眼被沙暴重新吞噬的商队马车,将驼铃系在苏星潼手腕上:“这铃能在幻觉里给你们指真路。” 老驼工的羊皮袄下摆被沙流撕开,露出腰间挂着的个油布包,“里面是驼队走沙海的秘图,或许能帮你们找到那座会动的城。”

张叙舟望着沙暴中心那道扭曲的黑影,突然想起年轻伙计的话。银簪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沙语解析” 的力量让他隐约听懂了风沙中的低语 —— 那是无数商旅临死前的绝望呐喊,被黑袍人用沙海咒炼化成了吞噬生机的武器。

“我们得进去。” 他握紧苏星潼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投在沙地上像两道倔强的刻痕,“不只是为了救剩下的人,更是为了让这些怨魂安息。” 青铜神雀落在他的肩头,焦黑的翅膀下已长出新的金色羽毛,仿佛在无声地支持。

驼铃镇的土坯墙后,巴特尔正指挥着村民加固防御工事。赵老大扛着烧红的船桨,蹲在骆驼旁边啃着剩下的羊肉馕,周明远则在调试探测器,屏幕上 “咒影渊” 的位置正在缓慢移动。苏星潼轻轻摇晃着腕间的驼铃,铃声穿过风沙,在沙暴边缘撞出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像是在与沙漠深处某种神秘的力量对话。

沙暴漩涡的中心,那道扭曲的黑影突然转向驼铃镇的方向,仿佛在注视着这群即将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一场关于沙海、咒影与救赎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