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上游的清水正顺着水道往下淌，在拐弯处与墨绿的腐水撞出道清晰的界线。张叙舟蹲在岸边，望着水里翻滚的绿丝 —— 那些被清源符烧过的丝状物变得又脆又硬，像晒干的海带，却仍在腐水里缓慢蠕动，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
“这东西没死透。” 苏星潼的银簪往绿丝上一戳，星纹突然在水面上炸开，投射出段扭曲的古蜀符文，“银簪说这是‘水祟咒’的残劲！黑袍人把东南亚死水潭的咒力和咱这儿的古蜀邪术混在一起了 —— 你看这符文，和三星堆青铜神树的纹路能对上三成！”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沉实，1020 点的暖流探进腐水，撞上绿丝的瞬间，竟被弹得缩回。指尖传来针扎似的疼，青铜神雀碎片突然亮起，红光穿透水层，在暗河下游照出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绿点比泉眼里的亮十倍。
“是聚毒阵！” 他指着红光中心，“黑袍人在那儿建了个总开关，把方圆十里的腐水都往这儿抽 —— 每 12 小时污染就扩大 1 平方公里，再等两天，整个暗河系统都得废了！”
李老四扛着铜吊桶往漩涡方向走，桶壁的包浆沾着黑泥，却越擦越亮。“爷爷的笔记里记过古蜀水祟，” 他把桶往腐水里一沉，绿丝像铁屑遇磁铁似的往铜上粘，“说这邪祟怕‘三阳之力’—— 太阳晒、活水冲、纯阳符烧，三样凑齐才能除根！”
赵小虎举着地质雷达跑来，屏幕上的暗河图谱正以惊人的速度被绿色覆盖。“雀爷解析出聚毒阵的结构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七个绿点，“是个七星阵，每个阵眼都埋着块刻蛇纹的青石板，和咱刚才掀的镇物一模一样！”
村民们很快在暗河两岸铺开阵势：陈二叔带着人往水里撒生石灰，“石灰遇水放热，能当半个太阳用”；王婶把晒干的薄荷草捆成束，沉进清水与腐水的交界线，“薄荷露能挡挡腐臭味”；连疾控中心的人都扛着消毒设备来了，“先用化学法子试试，不行再上符箓！”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七个阵眼处同时闪烁，在地面标出清晰的圆圈。“雀爷说必须用清源符成阵！” 赵小虎往圈里插竹竿，“七个阵眼同时激活，才能形成‘活水闭环’，把聚毒阵的咒力反推回去！”
张叙舟掏出三张清源符，符纸里掺着三倍的薄荷露，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往符上撒了把药材田的活水，符纹突然亮起，在地面织出个巨大的网。“李叔，铜吊桶借我用用！” 他攥着探水杆，“得用这百年江水浸过的杆子引地脉阳气！”
探水杆刚插进第一个阵眼，绿丝就从泥里钻出来，像无数条小蛇往符纸爬。李老四赶紧把铜吊桶扣在杆顶，“我按住它！” 桶底与杆身接触的地方冒出白烟，绿丝在金光里蜷成一团，竟结成了块青黑色的痂。
“成了！” 张叙舟猛地往下按杆，清源符没入泥层的瞬间，阵眼突然 “咕咚” 一声，冒出个巨大的气泡。墨绿的腐水以符为中心开始变清，像有支无形的笔在水里搅动，绿丝被搅成碎片，慢慢沉向水底。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1010 点！暖流里混着股清冽的气，是地脉活水被彻底激活的味道。张叙舟往阵眼里扔了块护江石，石面的符纹亮起时，暗河深处传来 “哗哗” 的水声，像有股新的水流正在冲散腐水。
“第二个阵眼有异动！” 苏星潼突然指着下游，那里的水面正在剧烈翻涌，绿丝从泥里钻出来，在水面织成个巨大的蛇头形状，“是古蜀水祟咒的具象化！它在反扑！”
李老四往蛇头扔了半桶薄荷露，绿蛇突然剧烈抽搐，在水面上翻滚起来。张叙舟趁机把清源符嵌进第二个阵眼，符纸燃烧的红光顺着暗河蔓延，蛇头遇到红光就像被点燃的油脂，瞬间化成了黑色的灰烬。
“善念值 + 30 万！1420 万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跳，“雀爷说清源符成阵加了 20 万，水祟咒破了加了 10 万 —— 你看那清水，已经冲过三个弯道了！”
第三个阵眼的清理遇到了麻烦。绿丝在泥里结成个硬壳，把清源符挡在外面，像层厚厚的痂。陈二叔往硬壳上撒了把草木灰，又浇了桶滚烫的开水，硬壳 “咔嚓” 一声裂开道缝，“趁热上符！”
张叙舟把探水杆插进裂缝，1010 点的护江力顺着杆身往泥里钻。他清晰地感觉到，硬壳底下藏着股强大的阴寒，像块冻在泥里的冰，却在符力的灼烧下慢慢融化。“这是黑袍人埋的‘镇邪石’！” 他往缝里塞了张清源符，“烧碎它！”
符纸燃烧的红光穿透硬壳，在泥里炸出个漩涡。藏在底下的青石板露出真面目，上面刻着的蛇纹正在慢慢消退，变成灰白色的粉末。“这石头吸了太多阴寒，” 苏星潼的银簪往石板上一戳，“银簪说它和古蜀祭祀用的‘沉水木’是一类东西！”
当第七个阵眼的清源符嵌进去，整条暗河突然泛起金光。绿丝在金光里像被煮烂的面条，彻底失去了活性，沉入水底化作黑色的淤泥。清水在金光的推动下加速向下游淌，在聚毒阵的位置撞出个巨大的漩涡，把残留的腐水卷成个白花花的圈。
“护江力破 1000 点了！1015 点！” 赵小虎举着碎片尖叫，屏幕上的数值还在往上跳，“雀爷说七个阵眼联动，触发了‘地脉共振’—— 你看这暗河，水速比刚才快了一倍！”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漩涡中心，星纹在那里凝成个发光的点。“银簪找到黑袍人的咒力源头了！” 她往水里撒了把薄荷露，“是从东南亚死水潭引来的！每 12 小时就有股新的咒力顺着暗河往上涌 —— 他想把这儿变成跨境毒源的中转站！”
李老四的铜吊桶装满了净化后的清水，他往每个村民手里的搪瓷碗里倒，“都尝尝！这水比山里的泉水还甜！” 桶沿碰撞的叮当声，混着水流的哗哗声，在暗河上空飘出老远。村民们用二八自行车驮着净水符往各村赶，车后座的塑料桶贴着三丫画的 “小鱼喝清水” 漫画，每过一个路口，赵小虎的碎片就 “嘀” 地响一声，善念值涨 1 万。
“善念值 + 40 万！1460 万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转圈，“全县的护江站都在效仿咱的符阵，雀爷说这叫‘众志成城’，加的是四倍善念值！”
张叙舟往漩涡里扔了块护江石，1015 点的护江力顺着地脉往深处钻。他突然想起三丫喝了脏水后上吐下泻的样子，现在看着孩子们在河边用搪瓷碗接水喝，碗沿沾着的泥点都带着笑意，暖流里混着薄荷的凉、铜器的腥、草木灰的涩 —— 这些带着烟火气的味道撞在一起，竟让他眼眶发潮。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在漩涡中心捡起块碎木片，上面刻着的蛇鳞纹还在微微发亮。“这是南洋降头师用的‘沉水木’，” 她指尖划过纹路，“银簪说上面的咒力和亚马逊雨林的死水潭有关 —— 黑袍人在搞跨境联动！”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南美方向闪了闪，像颗遥远的星。张叙舟摸了摸碎片，1015 点的护江力里多了丝韧性，像浸了符力的探水杆，能屈能伸。他知道黑袍人的阴谋还没结束，但看着暗河里奔涌的清水，看着村民们脸上的笑，突然觉得 1015 点的力足够了 —— 至少能护住这条暗河，护住千万人的饮水。
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清水在金光里像条流动的绸带。张叙舟往暗河下游望去，那里的漩涡正在慢慢变小，露出底下泛着微光的卵石。“该去拆聚毒阵的总开关了，” 他拎起探水杆，“苏星潼，银簪能定位黑袍人的老窝不？”
苏星潼的银簪在半空转了个圈，星纹指向西北方的群山。“银簪说那地方藏在溶洞里，” 她笑着说，“但它跑不了，清源符的光已经跟着咒力追过去了！”
远处的药材田里，薄荷草在风里摇得正欢，叶片上的露水闪得像碎银。张叙舟知道，等把聚毒阵的总开关拆了，就用这带着阳气的薄荷露调符，到时候，别说绿丝，就是黑袍人亲来，也得让他尝尝活水村的厉害。
青铜神雀碎片在兜里轻轻震动，屏幕上的 1460 万善念值像颗温暖的星。张叙舟握紧掌心的暖流，望着暗河尽头的金光笑了，这光里藏着清源符的烈，探水杆的韧，还有千万人盼着清水的念 —— 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再凶的古咒，也得乖乖给活水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