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完几十名五花八门的访客之后,麦克看起来很疲惫。
他身边站立的高大年轻人,递上一杯咖啡,很是不解道:
“教父,这样的访客日,真的有必要吗?”
“那些陌生人,根本就是来找便宜的。”
“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麦克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而是感慨话道:
“看来我真是老了。”
“以前我一天可以见客几百个。”
“随便听一听,就能够处理。”
“现在半年一次的访客日,却只能见几十个。”
“很多事我都要听他们说完,思考好一会儿,才有办法。”
说着,麦克方才抬头看向年轻人,话语道:
“文森特,你知道你爷爷的故事吗?”
被称为文森特的年轻人听得这个问题,些许激动道:
“我只是一个私生子,从小就没见过父亲。”
“也没人告诉我爷爷的事。”
麦克点头,随即好像陷入回忆道:
“1892年,你爷爷维多.柯里昂,出生于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柯里昂镇。”
“他的原名,叫维多.安东里尼。”
“1901年,你爷爷九岁。”
“他父亲因为冒犯了当地黑手党老大西西奥,遭遇枪杀。”
“他十几岁的哥哥当众说要报仇。”
“结果就在葬礼当天,被西西奥派人枪杀。”
“你爷爷的母亲,也就是我祖母,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她带着你爷爷,两人去了西西奥的庄园。”
“她告诉西西奥,我的丈夫不屈服于你,你杀了他。”
“我的大儿子不屈服你,你也杀了他。”
“我的小儿子维多才九岁,人很笨,身体也不好。”
“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希望你能够放过他。”
“结果西西奥却是不肯。”
“他说孩子总会有长大那一天,会有强壮的那天。”
“到时候,他就会来为父兄报仇。”
“说完了话,西西奥当场就打算杀了你爷爷。”
“是祖母当机立断,抢了一个人的刀,挟持西西奥,让你爷爷跑。”
“她自己最后也死在西西奥的枪下。”
“你爷爷运气不错,跟着一群善良的移民,来到了美国。”
“因为当时你爷爷不会说英语,所以被入境处的官员误会,以为他叫柯里昂。”
“也是从那时候起,柯里昂诞生。”
“凭借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勇气。”
“一无所有的维多,26岁就在美国这个异乡,开创了柯里昂家族。”
“家族建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所有人。”
“柯里昂家族不会成为像意大利西西奥那样,连孩子都要残杀的恶魔。”
“柯里昂家族一定会成为整个黑道,最受人尊敬的家族。”
“访客日由此诞生。”
“你爷爷一生帮助了无数的人。”
“他真的将柯里昂家族,打造成了受人尊敬的黑帮家族。”
“而他的一生,遇到过六次大危机。”
“每一次,都是因为无数的人的帮助,这才度过难关。”
“几十年来,柯里昂家族的所有对手,都倒在了我们脚下。”
“其他四大家族,也都服了我们。”
“这一切的成功,都要归功于你爷爷。”
听着麦克的话,年轻人既是兴奋于自己家族的伟大,又不是太能理解维多的真正厉害。
第一代教父,无疑是将群众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小时候受到黑道迫害。
长大之后,有了实力,并不像有些人。
你掀了我的伞,我就要砸你屋。
你狠我更狠。
你杀我父兄,我杀你全家。
维多是真正的战略家。
在当时美洲黑道完全不讲规矩的时期,标新立异。
不敲诈人,反而帮助人。
以最低的成本,换回了最大的收获。
对于维多来说,普通人的麻烦事,都是极小的事。
他随便说一句话,也就帮到你了。
但是收获的,却可能是人家的世代感恩。
东方有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话无论到哪里,都是通用的。
一代教父帮人几十年,留下的隐形财富,恐怖到了极点。
不少人后来都混大了。
局长、议员、巨商,应有尽有。
他其实与楚千钧一样,坏事做尽,杀人无数。
偏偏将柯里昂家族,打造成了受人尊敬的黑道家族。
雄踞北美五十年。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上去就弄一个声名狼藉。
什么第一狠人、黑道凶徒。
其实是最没脑子的。
根本长不了。
二代教父麦克,深受老教父的真传。
所以他从来没有小看过访客日。
对待每一位访客,都很用心。
即便是扫地老头。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每天在曼哈顿扫厕所。
什么时候就听到一些对柯里昂家族有利、或者不利的事呢。
一千个人里面,有一个通风报信的。
对于柯里昂家族来说,就已经是赚大了。
看着文森特激动却又没其他领悟的样子。
麦克心里其实非常失望。
他最希望的是,这个侄子可以告诉他:
叔叔,我明白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在幻想一代教父横行天下的样子。
偏偏柯里昂家族第三代,只有文森特是走黑道的。
麦克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奇葩。
他的工作,本来是个律师。
按照麦克的想法,你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黑暗,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理。
就会有一种全新的眼界,看待这个黑白的世界。
那时候再回家族,如虎添翼。
结果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做律师做了几年,对社会认识没有丝毫长进。
兴趣爱好倒是培养起来了。
他告诉麦克,想投入音乐事业,做一个伟大的歌手。
麦克当时听得,心里十万头草泥马跑过。
他是谁啊?
柯里昂家族教父,北美洲黑白通杀的人物。
歌手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玩具嘛。
可是没办法,麦克看出儿子的资质不行。
你强迫他去做,对他也好,对家族也好,都是大害。
那种天天追求艺术的人,你拿他是真没辙。
你和他谈黑白,他和你聊信誉。
你和他谈金钱,他和你聊生命价值。
无奈之下,麦克只能放弃儿子。
这会儿他儿子,正和一群小伙伴排练话剧呢。
一场几个钟头的话剧,他上场唱五分钟,也没人看。
却是乐得不行了。
这也就是家底厚,不用操心钱的事。
要不演几场没人,自己都要崩溃。
麦克的小女儿呢,是个普通女孩儿,资质平庸。
唯独大哥的私生子文森特,堪称黑道人才。
脾气火爆,心狠手辣,忠心耿耿,杀人和杀鸡似的。
一般的帮会,做老大绝对是够用了。
但是在柯里昂,麦克还是觉得差很多。
怎么办呢?
没办法。
这也是黑道巨头的无奈。
一身的本事和资源,两辈人的算计。
下一辈人不能理解,不能领悟。
按照他们所谓的自由想法,去乱搞。
无可奈何,实在是无可奈何。
咚咚咚……
敲门声响:
“进来。”
一名身材高大,戴着帽子的胖子步入,小声道:
“教父,您让我们关注的人,已经到了纽约。”
“他们去了长岛。”
“哦?”
麦克听得精神大振,立即话道:
“文森特,明天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个人。”
文森特脸上露出一抹疑惑,问话道:
“这里是纽约,来了我们这里,还要我们上门去拜访。”
“谁啊?”
“和我们柯里昂家族一样,一个掌控着亚洲黑道秩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