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阴影几乎要将温叙吞噬,但下一秒更加强烈的偏执猛地冲了上来。
(不能认输!)
(我和美咲也是有过命的交情!)
(美咲不一定就喜欢热情阳光的类型吧?)
(青梅竹马又怎样?时间不代表一切!美咲不一定喜欢他!)
温叙在心里疯狂地给自己打气,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根救命稻草,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
“……美咲现在应该在学生会办公室。”温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被阳向握住的手。
阳向兴奋地道谢,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朝着教学楼方向跑去了。
从那天起,温叙的生活变成了更加紧绷的三点一线。
公寓是她勉强维持存在的根基。
在真田龙的注视下,她尽可能地蜷缩在阳台的月光里吸收着能量。身体的冰冷和疲惫感日益加重,每一次维持“兵藤葵”的日常活动都在加速能量的流失。
但温叙绝口不提自己的虚弱,甚至在龙面前也努力表现得“还好”。她不能让龙担心,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任务在透支最后的本钱。
学生会是她接近美咲的主战场。
她以“顾问”的身份,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去学生会办公室报到。帮忙整理文件?没问题。分析社团预算?她可以。给美咲泡茶?更是她不会错过的机会。
温叙仔细观察美咲和阳向的每一次互动——当阳向兴高采烈地跑来学生会找美咲时,当美咲无奈又带着点宠溺地应付这个过于热情的青梅竹马时……每一次这样的场景,都让她更加紧迫地想要在美咲身边刷存在感。
她会刻意在阳向在场时,用更亲昵的语气和美咲说话,强调她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试图用“患难与共”的情谊去对抗“青梅竹马”的天然优势。
maid Latte成了温叙防御阳向的“第二战场”。她当然不是去打工的——兵藤五月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工作的,温叙去女仆咖啡厅,只有盯梢一个目的。
她会选择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一杯永远不会喝的饮品,目光锁定在穿着女仆装忙碌的美咲,以及那个总是围着美咲转的深谷阳向身上。
看着阳向笨拙地想帮忙却总是帮倒忙,看着美咲又好气又好笑地训斥他,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人难以插足的熟稔氛围……温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身体的冰冷也更深了。
但她强迫自己坐着,用意志力对抗着魂冢能量飞速消耗带来的脱力感。她必须确保阳向没有在店里和美咲发展出更进一步的“剧情”!
真田龙总是坐在她对面或附近。他敏锐地察觉到温叙每次从女仆店回来后,脸色会变得更加灰败,气息也更加微弱。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黑眸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无能为力,他能感觉到她在渐渐衰弱,却无法阻止她进行任务。
温叙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魂冢能量飞速消耗,维持日常活动都变得艰难。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眼底的乌青浓重得连精致的妆容都难以完全掩盖。她走路时脚步虚浮,反应也变得迟钝。但她咬紧牙关,用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兵藤葵”的外壳。
在一次温叙强撑着坐在maid Latte角落,脸色白得像纸,额头渗出细密冷汗时,美咲端着托盘经过,忍不住担忧地停下来:“葵?你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美咲的眼神真诚而关切。
“没、没事的,美咲。”温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轻飘飘的,“只是……有点累。看着美咲工作……很治愈。” 她将话题引向美咲,掩盖自己的虚弱。
美咲皱起眉头,显然不太相信:“葵,不要勉强自己啊。” 她看向坐在旁边气压低得吓人的真田龙,“真田,葵他……”
真田龙抬起黑沉的眼眸,看了美咲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美咲心头一跳。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温叙身上,像在守护着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珍宝。
这时,阳向又咋咋呼呼地端着一盘差点翻掉的蛋糕冲了过来:“美咲美咲!你看我这次端得稳……啊!”话没说完,脚下一绊,眼看就要连人带盘扑向温叙!
千钧一发之际,真田龙快如闪电般起身,一只手稳稳托住即将倾倒的蛋糕盘,另一只手抓住了阳向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冲势,动作干净利落。
“哇!谢谢!”阳向惊魂未定,看着真田龙的眼神充满感激和崇拜,“你好厉害啊真田!”
真田龙只是松开手,将蛋糕盘放回桌上,然后重新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阳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温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看着阳向没心没肺的笑容,看着美咲松了口气又略带责备的表情,再看着身边沉默的真田龙……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真是热闹,AoI小姐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
碓冰拓海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扫过几人。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温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来,”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温叙耳中,“我们的小玩偶,快要把自己最后那根线……也绷断了呢。”
碓冰的暗示和身上散发出的诱人能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温叙摇摇欲坠的意志。这股温暖精纯的能量对此刻能量几近枯竭的她来说是难以抗拒的甘泉。
“想要吗?”碓冰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翡翠眼眸紧锁着她苍白的脸,“机会难得哦,过几天……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温叙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强行压制住那种渴望。她不能要,上一次的观察交易和体育祭的吻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代价。
她硬生生扭开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碓冰并不意外,只是轻笑一声,他没再说什么,目光扫过警惕的真田龙和茫然的深谷阳向,转身离开了maid Latte,留下那股令人心痒难耐的能量余波和更加沉重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