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罗靖宇在户外聊了几句,身着单衣的丁承平早已被冻的够呛。
赶紧快走几步重新回到帐篷中。
帐篷好歹有一层门帘阻拦外头的冷空气,而且屋里睡了十几个男人,多些人气也会更暖和些。
躺在干草堆上,还将身上覆盖了一些草料,丁承平依旧冷的发抖。
“丁兄弟刚才是出去上厕所了?”躺在旁边的干猴睁开了眼睛,看着丁承平问道。
“啊,对,刚才起身去外头小解。”
“丁兄弟,你是夏国人,又是燕三哥带过来的,说明你是官奴,为什么没有趁刚才偷偷跑出去?”
丁承平一愣,“我可以跑么?”
干猴笑笑:“你可不可以跑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真的跑了,我们这里十几口人都会被你连累,包括歧人。”
丁承平沉思了一会:“估计我也跑不出去,肯定有士兵巡逻,一旦被发现我就小命不保。”
“确实跑不出去,这营寨门口无人看守,但是更远处布置了陷阱,你不知道位置随意乱闯会很容易深陷其中。而且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也有士兵把守,最重要的是这附近县镇都被我武国占领了,你这个外人他们不敢随意收留。”
丁承平点点头:“也应该如此,肯定不会让俘虏轻易跑走。”
“跟你说清楚是希望丁兄弟不要尝试,我没有两日就能回家,不要给我添麻烦。”
丁承平再次点点头:“好,我知道,本身我也没想要逃跑,只是这太冷了,睡不着。”
“冷就没办法咯,大家都一样。”干猴转过了身子背向丁承平。
这时丁承平才反应过来白日这干猴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出去找书启先生,原来是盯梢,害怕自己逃跑。
但是白日的时候明明很热情,为什么此时说话又变得如此冷漠?
丁承平不是很理解,但也没想太多,只能蜷着身子,将换掉的脏衣服也盖在身上,希望能暖和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丁兄弟,今日我就离开了。希望你说的海带海藻一事不是骗我,是真的能治疗我们的大脖子病。”歧人与丁承平正式告别。
“我向你保证有用。在沿海地区海带、裙带菜、还有类似的海产品都含有很丰富的碘元素,如果方便,你可以把海带晒干带回家乡,也可以用来卖,如果觉得不方便就晒干磨成粉一样有效。”丁承平肯定的说。
“好,你的事我也会帮你办妥,放心。”歧人拍了拍自己的包袱。
“大恩不言谢。”丁承平非常激动。
看着歧人离开的背影,丁承平满是惆怅,四月份离开彭家去县城,这一转眼就年底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彭大小姐。
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帐篷里。
“今日我们还要继续干活,依旧是挖坑,走吧。”干猴打招呼一如昨日的热情。
“好。”
早上干了两个时辰活,回营吃早餐。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再干两个时辰活,回营吃晚餐。
今天一天就这样度过了。
丁承平本来身子骨弱,昨天刚苏醒时站立起来都很费劲,没想到休息一日,吃了些食物,干一天活,出出汗之后反而好了很多。
更意外的是昨日明明有人对自己占了靠边的干草堆不满,但因为丁承平是背对着睡觉,并不知道是谁,然后歧人出头,那人退让了,但今日明明歧人离开了军营,却没人找自己麻烦。
难道这武国人只喜欢口嗨?
傍晚吃过晚餐,昨日给自己登记的燕三哥再次来到帐篷里。
“丁承平,跟我走吧。”来者没有废话,直截了当。
丁承平一个咕噜就翻身起来,眼可见的比昨日强了很多。
“燕三哥,咱们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对方冷冷的说道。
丁承平挠挠头,有些尴尬的回答:“哦。”
于是不再说话,而是跟着燕三哥而行。
两人其实还是在军营里,但差不多走了有两三里地还没走到目的地。
陆逊火烧连营七十里或许有夸张成分,但十万大军布置的营房,连绵十几里应该是毫无问题。
果然,又走了半炷香时间,前前后后起码走了四五里地了,丁承平喘着粗气问道:“燕三哥,这大晚上的咱们去哪?”
“就前面,快到了,快走两步,跟上我。”那人回头说道。
因为两边都是营房,也有不少士兵在来回走动。如果两人是走在荒野无人的地方,丁承平还会想对方是不是要劫财劫色,又或者是杀人灭口。
燕三哥在一个颇大的帐篷门口站定。
即使是夜晚,丁承平也能看到帐篷上涂满了各种血污状的东西,这是古代版的“防火营帐”,属于高级货,现在他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直以来对丁承平冷冰冰的燕三哥此时变得非常和善:“蒯将军,这位就是昨日新弄来的官奴,他是夏国人,一个书生,字写的马马虎虎但尚算工整,还说自己擅长算筹,不过我没有试过,你看满不满意。”
好嘛,原来是有人看上了自己。
丁承平双眼看着这位蒯将军,一声不吭。
“汝擅长算筹?”
“是。”
“那好,我且问你,我军列阵准备迎敌,如每列35人,则有35列,尚多出七人;你说我军有多少人,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不用了,我可以马上得出答案,1232人。”丁承平自信的回答。
蒯将军愣在当场。
他没想到自己刚问完丁承平就能得出答案。
重点是回答的丝毫无差。
蒯将军皱了皱眉,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没说他回答的对与错,思索了一会,又问道:“如每列28人,共有40列,也余7人,共有几人?”
“这个,这个我要计算一番。”丁承平有些尴尬,虽然这个计算也不复杂,但不能直接套用“首同末合十”的公式,还是需要计算那么一下下的。
蒯将军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丁承平不懂速心算,但快速的在自己左手手掌中列了个最基本的乘法竖式计算,右手手指在忙碌的上下飞舞,也就几秒钟时间然后脱口而出:
“1127。”
这真是:
帐篷外是冷风与干草堆的合奏,
帐篷里是丁承平与数字的邂逅。
穿越千年的尴尬,
数学才是最大的筹码。
早知如此,
我还学什么琴棋书画,
我还记什么诗酒茶花,
学好数理化,
走遍天下哪怕穿越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