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避难所,光子科技隔间。

压抑的啜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丽姐被抬了回来,蜷缩在角落的破毯子上,浑身是伤,陷入昏睡,偶尔因疼痛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齐师傅的尸体盖着一块脏兮兮的帆布,静静地躺在另一边,胸口那个狰狞的弹孔是唯一的注解。

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顺子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指节瞬间破皮渗血,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无力在灼烧:

“恒润……胡震海……这帮畜生!畜生啊!”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怪我们……”丽姐微弱嘶哑的声音响起,她肿胀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泪水混着血水淌下:

“昨天,昨天齐师傅……跟那个收垃圾的老头,多喝了两口兑水的酒,胡杰……楚言……说漏了……”

原来如此。

是那点酒精,是几句闲话,引来了这场无妄的血光之灾。

在这吃人的地方,可能因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祸。

“恒润……胡家……这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张马的声音无力。

顺子抬起头,眼睛赤红,像烧着两团火:

“唐总,不能这么下去了,今天抓齐师傅丽姐,明天就能抓我们任何一个,我们得有自己的力量!不能总指望赵团长护着,他护不住!”

“力量?”唐光缓缓站起身,视线掠过一张张惊惶、悲愤、茫然的脸,最后落在角落里堆着的几个印有光子科技LoGo的金属箱上。

那里面装的不是食物,也不是武器,是他们公司研发的黑科技材料——碳纳米管粉末。灾变前本来是要依靠这个获得融资的。

他的眼神深处,有什么沉寂的东西被顺子的话点燃了,在悲愤的灰烬下悄然复燃。

“顺子说得对。”唐光说着从盒中抽出一根雪茄。

一旁的张马熟练地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打着,凑过去帮他点上。

唐光猛吸了一大口,烟味儿呛得他咳了两声,眉头都皱了起来。

张马赶紧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顺气。

唐光缓过劲儿,用雪茄点了点那些箱子:

“我们光子科技,当年能从几个人的小团队,做成材料行业里的独角兽,靠的是什么?”

他吐出一口烟雾,看向众人:

“是加班?是运气?还是……我们手里握着别人没有的东西?”

众人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金属箱。

张马眼中的茫然褪去,渐渐亮起一丝微光。

顺子抹了把脸,拳头再次握紧,这一次,不再是无力的愤怒。

唐光走到那个不离身的箱子旁,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表面:

“世道变了,有些东西的价值,也该重新估量了。胡家要我们死?”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就看看,谁手里的筹码,能活得更久一点。”

隔间里落针可闻。

众人若有所思。

------------------------------

有了手动液压“挪车神器”,省道上那些拦路的废弃车辆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楚言和夏栀语配合着,遇见三吨以下的挡路汽车,就用那手动液压顶住底盘,液压杆压下去,废铁疙瘩就被轻易地顶开,让出通道。

国道上,皮卡行驶着单调的节奏。

楚言忽然问:“会开车吗?”

夏栀语正看着窗外萧瑟的田野,闻言有点不好意思,手指绞着衣角:

“大学里学了半年……还没拿到驾照就……”

楚言一脚刹车,皮卡车稳稳停在路边。“来试试。”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末世可不能不会开车。”

夏栀语被他半推半就塞进驾驶座。皮革座椅的冰冷触感和眼前密密麻麻的仪表盘让她手心瞬间冒汗。

她学着楚言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安全带插扣。

“别紧张,开车很简单,”楚言在副驾坐定,声音尽量放平缓:

“踩住左边那个踏板,那是刹车,挂挡,松开刹车,轻轻给右边那个……”

他话音未落,夏栀语左脚猛地一松,右脚却下意识狠狠踩了下去。

车身像被巨兽踹了一脚,突兀地向前一窜,车头直直朝路基下的陡坡冲去!

“啊!”夏栀语发出尖锐的惨叫。

视野里,枯黄的野草和灰色的天空疯狂旋转。

楚言眼角一跳,身体反应快过思考。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拽住方向盘向右猛打,右手同时“咔哒”一声拉起了手刹。

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车子在陡坡边缘剧烈晃动着,前轮险险悬空,后轮卷起一片尘土,终于停了下来。

楚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乱跳。

他换回驾驶室,皮卡车车在泥泞的斜坡上艰难地倒退了上来,重新回到坚实的柏油路面。

“没事,”楚言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刻从未发生:

“谁开车都有这么一次。再来。”

他把车再次停稳,示意夏栀语接手。

夏栀语脸色发白,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她看着楚言鼓励的眼神,咬咬牙,又一次握住了方向盘。

车子缓缓起步,她绷紧神经。

“很好,很稳……”楚言鼓励。

语音未落,车子像失控的蛮牛,咆哮着冲破了路边的简易排水沟,栽进了路旁灌满泥水的稻田里。

泥浆四溅,糊满了挡风玻璃。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还在发出徒劳的轰鸣。

楚言额头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沉默地熄火,推开车门。冰冷的泥水灌满了他的鞋袜。

两人合力推车,加上楚言近乎粗暴的驾驶技巧,折腾了十几分钟,沾满泥浆的皮卡车才重新咆哮着爬上路面,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稻田和两道深深的车辙。

夏栀语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缩回副驾驶,紧紧抓住安全带。

她再也不敢开了。

他再也不敢给她开了。

楚言默默驶离这片灾难现场。

良久,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感慨还是促狭:

“有人天生能医人,有人注定要撞田。”

夏栀语脸更红了,几乎埋进衣领里。

楚言哈哈大笑,踩下油门,朝着铜官窑方向加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