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瞻这时走上去,从尸体的喉间,拔出了自己伞。
看着伞上的血液,可惜了这把张全道亲自制作的伞兵,今日过后,是不愿再用了。
“检查他身体!”
凶手没伏法,反而义庄里,又多了一具尸体。
傅玄怿也是一肚子火,看着地上的尸体,仿佛被打了一耳光那么挫败。布防的这么严控,竟然还能让凶手死在自己面前。
而动手的人,偏偏还是魏瞻。
士兵立刻上前,把阿香的尸体来回翻过来细查,并彻底扒掉他身上的衣服。
当彻底查清阿香的尸体后,傅玄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然真的是个……”
阿香身上已经有许多女性特征,比如光洁的肤色,甚至变得纤细的趾骨,甚至喉结都消失了。
但是最关键的地方,他仍然还是个男人。
士兵们都觉得这事儿离谱又变态,没想到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还能见到半成品太监。
阿襄看着阿香最后脸上的笑,那笑的讽刺意味太刺眼了,刺眼到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阿香虽然死了,可是“她”好像也带走了所有的秘密。
“他刚刚扑过来的时候,就知道魏公子会杀了他。”
故意求死,也不被抓住讯问。选择了一种永久逃脱制裁的方式。
这让阿襄更加觉得,这背后还有无数的鬼雾重重。
阿襄抬起眼,直直看向魏瞻。“你第一次出现在药铺的时候,是她把我推向你。”
那天的情形,也闪现在两人的记忆中。
当时阿香一看见魏瞻,就把本来忙碌的阿襄,硬拖过去给魏瞻“诊脉”。
魏瞻的眼眸也变得幽深。
两人此时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巧合吗?
今天白天的时候,阿香本来正在哀求衙役,看到阿襄出来之后,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
这是很不对劲的,因为阿香在药铺所见到的阿襄,一直是那个脸上有大黑痣的阿襄。
可今天她第一次见到脸上干干净净的阿襄出现在面前,却一点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正常人,谁不会流露异色。
倘若不是有白天这些种种的异状,阿襄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怀疑阿香的。
魔鬼都是毁于细节之中。
“这说明,他或许早就知道你我。”
可阿襄和魏瞻却不知道阿香。应该说,什么都还不知道。
阿襄忽然有一种,跟身处宅门时候一样、那种四处被监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荒诞感。
“她是杀死荀郎中、林昭娘的凶手。可是,却不是杀死里面另外那三具男人的凶手。”
大方药铺的两条命案,凶手阿香的死,最多只是个插曲。
这青溪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傅玄怿忍不住踢了一脚厚重的尸体:“我比较好奇,这货既然是个男人,怎么还能成亲?”
而且据说已经成婚几年了,若非如此,身份怎么可能被隐藏的这么好?谁会怀疑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女人、竟然不是“女人”呢?
这简直能震惊十里八村的七舅老爷。
魏瞻眼眸微沉:“那就要看看他那位‘相公’是个什么人了。”
听说阿香的丈夫不能人道,所以这么多年两人才没有孩子。
现在知道了,两个男人,可不是没有孩子么,能有了才有鬼了。
而所谓的阿香的丈夫经常殴打阿香,这倒也不是假的,因为丈夫发现了嫁给自己的竟然是个男人,不对,连男人都不算,气得当然是每每醉酒就大打出手。
但是无论怎么打,他们谁都不敢把事情捅出去。
两个男人都是阴沟里的蛆虫,没办法见光。
而阿香顶着一脸的伤痕,在林昭娘的面前,下跪一哭。求来了他的工作。
这个怪物,最后还是要利用女人的同情心,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倒是提醒我了,”傅玄怿冷笑,“现在回去立刻把他相公抓过来,看看到底还能问出什么!”
阿香的相公直接从被窝里就被抓了过来,当他看到阿香尸体的时候,那张脸上简直精彩极了。
“这个怪物……终于死了。”
这个相公竟然直接趴在地上,发出又像哭又像笑的怪声。估计几年,被折磨的不轻。
“你知道他是哪里人氏、真名叫什么,私底下到底在为谁做事?”傅玄怿借用县衙的公堂,直接客串一下县令审案。
“我什么都不知道……”堂下的男人发出痴呆般的痴笑。
同床共枕几年,就算是瞎子也该发现点什么了。
副手直接上前,把他的头按在阿香的尸体上,“再不老实交代,就让你们这对夫妻去阴间继续做鸳鸯。”
男人的脸刷地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果然打蛇要打七寸。
“我只知道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半夜出去。”男人吓都吓死了,“你们杀了我可以,别、别把我和他埋在一起……”
这是整出心理阴影了。
傅玄怿立刻问:“每隔一段时间是什么时间?他去了哪里?都说清楚!”
男人趴在地上,连死都不怕,就怕跟阿香死一块。“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反正是,十天、或者半个月左右。”
每到这时候,对药铺里,阿香自然就会编借口请假。谎称家中有事。
士兵揪着他的头:“到底是十天,还是半个月。”
这中间差的可大了。
“他最近一次出去是什么时候?”
男人一脸苦瓜:“六、七、还是八号?……我真的不记得了。”
公堂上有片刻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这个男人看,好没用的男人。那留他还有什么用?
男人似乎被激发了求生欲,忽然语出惊人:“我只、只知道、她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个罐子。”
傅玄怿眼睛都亮了,“再说一遍,罐子?你知不知道那罐子里装的什么?”
男人不住摇头:“我从来不碰他的东西……脏……他,他也很宝贝那个罐子。”
男人脸上再次露出恐惧。
他想起那个不男不女的阿香,每次在他面前,做出妩媚娇俏的姿态,他就像个披着女人皮,急需把自己当成女人的画皮怪一样。用那种雌雄莫辨的声音喊他:“相公……”
男人胃里翻滚,直接呕了出来。
傅玄怿:“……”
揪着他的士兵:“……”
这酸腐味儿,是隔夜饭都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