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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 第12章 小嬴娡拒绝云逸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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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嬴娡拒绝云逸的邀请

想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快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思索许久,看着这眼前盯着她看得小书童,她鬼使神差拒了崇明书院榜首的棠花帖。

沁园书院放榜那日,云逸的名字高悬榜首。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小嬴娡自己将来是不是也可以位居榜首她不清楚。就算是可以位居榜首又如何,她还是个女子,这世间还有很多对女子的限制,将来她也很难达到云逸那样的成就,跟他并肩而立。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裂缝。

翌日,喧哗声浪隔着小半个村落,一直扑到嬴娡家吱呀作响的木窗板上。她正弓着腰,将一匹刚浸透的土布从浑黑的靛蓝染缸里吃力捞出,汗水混着染液,顺着额角滑下,在她微陷的腮边留下一道微凉的蓝痕。外头的热闹是另一个世界,她这里的空气稠得只听得见布匹沥水的闷响。

骤然,蹄声如雷,由远及近,撕裂了坊间的沉闷。

一骑白马旋风般冲进这窄巷,惊得晾晒的布幡剧烈晃动。马背上的人勒缰,骏马扬蹄长嘶,阳光洒在他月白的杭绸袍子上,晃得人眼晕。是云逸。

他高踞马上,身姿挺拔,眼底是压不住的少年得意,目光掠过两侧探头张望的邻里,最终落在那个染缸后的身影上。他甚至无需在人群里辨认,一眼就抓住了那抹永远低着头、围着靛蓝围裙的灰扑扑的影子。

“嬴娡!”

他唤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三分笑意。随即手腕一扬,一道绯色划破午后黏腻的空气,不偏不倚,正正落进嬴娡身前那只还在微微荡漾的洗布盆里。

“噗”一声轻响,水花微溅。

盆中浊水荡开一圈圈涟漪。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海棠花笺,叠成含苞欲放的模样,绯红的色泽、烫金的纹路,在灰蓝的染液中傲慢地舒展,刺目得灼眼。

周遭瞬间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嗡嗡低语,无数道目光钉子般钉在嬴娡背上。

“明日升学宴,我的。”云逸的声音带着笑,响在巷子上空,“你来。”

巷口有几个跟着跑来看热闹的年轻姑娘,见状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绞碎,眼神里的羡慕与嫉妒几乎要凝成实质。

嬴娡低着头,视线落在盆中。

那朵“海棠”躺在她的布匹旁,正慢慢吸饱灰蓝色的脏水,边缘的烫金被濡湿、模糊。它那么漂亮,那么轻巧,却沉甸甸地压在水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伸出湿淋淋的手,手指被染液浸泡得发蓝发皱,指甲缝里嵌着难以洗净的靛蓝。她拈起了那枚请柬。

柔软的纸笺触感细腻,与她指腹的粗糙截然不同。它还在滴水,带着云逸指尖的温度,或许还有白马疾驰时带起的风。

所有视线都聚焦在那只手上。

然后,在云逸含笑的注视下,在四周一片窒息的寂静里,她手指缓缓收拢,用力,将那精致的花笺、那烫金的邀约、那无数人渴求的荣耀,一点一点,在染缸的浊水里,搓揉、碾碎。

细微的纤维破裂声,被水流声遮盖。

再张开手时,只剩一撮烂污的纸浆,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融进那一盆灰蓝。

“不了。”她声音不大,却像碎冰砸在青石板上,冷硬没有波纹,“我还要染布。”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将手重新沉入染盆,抓起那匹沉甸甸的湿布,用力揉搓起来,哗啦一声,水花激荡,溅湿了她的衣襟和地面。

云逸脸上的笑意霎时冻住。白马不安地踏动着蹄子,打着响鼻。巷子里的空气凝固了,看客们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僵住,转为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看着她麻木的侧脸,那双总是低垂着的、从不正眼看他的眼睛,此刻只盯着那匹布,仿佛那才是世间最紧要的东西。一股被彻底无视、轻蔑的怒火混着方才的尴尬,猛地窜起。

“嬴娡!”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少年人受挫后的冷硬,“你最好记得你今天的话。”

回应他的,只有一下下沉闷的捣布声。

云逸猛地一扯缰绳,白马调转方向,铁蹄敲在青石板上,嘚嘚声比来时更急更重,很快消失在巷口。看热闹的人也讪讪地散去,低语着“不识抬举”、“给她脸不要”……

巷子重归沉闷,只剩下嬴娡机械地揉着那匹仿佛永远也染不完的布。

水声哗啦,哗啦。

她眼前晃动的,却不是这灰蓝的染液,而是昨夜泼天的雨幕,书院高墙外那个僻静的拐角。

她给人送连夜染好的急件回来,抄了近路。

隔着雨帘和茂密的灌木,她看见了云家那辆华贵的马车,车壁上家族的徽记即便在昏暗中也能辨认。也看见了那个被推搡得踉跄跌倒的青衫书生,是书院里出了名贫寒却刻苦的李姓学子,他在雨中拼命奔跑,暴雨打湿了他的衣衫。

明日再看看自己,跟他一样,他们都是连遮雨的一把伞都没有的人,而云懿却端坐在马车之上,是高高在上的俊逸少爷。

然后,她看见云逸的父亲,那位永远仪态雍容的云夫子,慢条斯理地下车。仆从掀开马车帘子,为他们撑伞,扶他们下马,弱金色纹锦缎的光芒在雨夜里幽冷地一闪,刺痛人眼。

云夫子的声音不高,与夫人说话的声音却像惊雷一样钻进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咱们云逸,此番得中榜首,将来也不必为他操心了,日后等他入仕之后,再给他议上一门好的婚事,你我就可以含愚弄孙,享享清福啦。”

就他们一家人一身行头的价值,足够母亲延医问药,足够你弟妹丰足数年……识时务者,她当知如何抉择。

旁边不远处,是那个不小心滑脚跌倒,跪在泥水中的青瘦身影,剧烈地颤抖着,最终,那挺直的脊梁,在一片雨打树叶的沙沙声中,一点点、一点点地弯折下去,直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砰。

当时她顾不得多想,跑过去帮忙,直到云逸一家过来,她才默默低头离开。

他们出现,她就连帮人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毕竟她帮不了,而对于他们一家却成了举手之劳,如此轻松。而她,纵是使尽全身力气,也拉不起来李学子。

那一声闷响,至今还砸在她心口。她又何尝不是那个雨中无助的人,和李学子一样的处境,与云逸鲜明对比。

嬴娡猛地将手中的布匹按入染缸最深处,浑浊的水面冒出一连串无声的气泡,破裂,消失无踪。

她看着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一张被劳碌和染料浸透的、模糊不清的脸。

巷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

她继续揉搓起来,动作一下,又一下,比方才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