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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谭茜回到公寓楼下,看着她刷卡进入单元门,身影消失在电梯厅的拐角,王凯才缓缓驱车离开。

夜色已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淀,但他的心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有对谭茜远行决定的不舍与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与对未来的笃定。他知道,每个人都终将走上属于自己的路。

回到鹭湖镜月的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暖黄的壁灯亮着,营造出安宁的氛围。母亲房间的门缝下已无灯光,想来是带着小择文睡下了。王凯没有开大灯,借着微弱的光线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上楼。

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光晕。他推门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刘佳佳身上那熟悉又带了些许陌生的淡雅气息。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王凯没有打扰,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静的湖景与远处零星的灯火,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充实。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门被轻轻推开,刘佳佳穿着一身柔软的丝质睡裙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洗去铅华,她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柔和,虽然眼角眉梢依旧能看出岁月与风霜的痕迹,但那双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水光与一种失而复得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

她看到站在窗边的王凯,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温柔、极依赖的弧度。

“哄睡了?”王凯转过身,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刘佳佳点点头,走向他,“小家伙一开始还很兴奋,缠着我讲了好久的故事,后来实在撑不住,抱着我的胳膊睡着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为人母的甜蜜与满足。

她走到王凯面前,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几年的分离,上千个日夜的刻骨思念,以及那深埋心底、险些酿成永诀的误会与伤痛,在这一刻,在这间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里,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燃起了无法抑制的烈焰。

没有过多的言语,王凯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颤,描摹着她熟悉的轮廓,仿佛要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境。刘佳佳闭上眼,眷恋地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然后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与珍视,随即迅速变得激烈而贪婪,如同久旱逢甘霖。所有的思念、愧疚、爱恋、后怕……都融入了这个绵长而深入的吻里。气息交缠,体温攀升。

王凯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进怀里。他的身体,在与博古特一战后,虽然伤势痊愈,却远不及曾经的巅峰,加上这几年寻找妻子带来的心力交瘁,让他清瘦了些,肌肉线条也不似从前那般贲张,曾经雄壮的气势也变得不再那么一往无前。

而刘佳佳,居无定所的旅行和高原的艰苦生活和内心的煎熬,也让她的肌肤不再如少女时期那般紧致饱满,腰肢虽仍纤细,却少了几分曾经的柔韧弹性,当初宏伟的山峰如今也隐隐开始下垂。

但此刻,谁又在乎这些?

他们疯狂地索取着彼此,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确认对方的存在,宣泄积压的情感,弥补错失的时光。衣物被胡乱地褪去,散落在地。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喘息与不愿压抑而发出的重吟在寂静的房间里交织回荡。汗水浸湿了彼此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这一场接着一场的酣畅淋漓的纠缠,持续了许久许久。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被榨干,两人才如同溺水者获救般,紧紧相拥着,瘫软在凌乱的床榻上,剧烈地喘息着。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暖昧气息,满室的狼藉——皱巴巴的床单,散落的枕头,地上的衣物——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疯狂。

王凯侧过身,将刘佳佳汗湿的身体更紧地搂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同样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听着彼此沉稳的呼吸声,感受着这份暌违已久的、灵肉合一的圆满与安宁。几年的空白,似乎在这一夜被疯狂而密实地填满了。

随着刘佳佳的回归,王家这艘一度偏离航线、在风雨中飘摇的船,终于彻底驶回了平静的港湾。日子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变得安稳而平凡,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贵。

王凯可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凯旋咨询的经营中,不再被内心的焦灼与寻找分散心神,公司的发展也步入了一个更稳健、更快速的轨道。而刘佳佳,在休息调整了几天后,便重新接手了“佳期”工作室。虽然离开了三年,但王凯和几位老员工将工作室打理得井井有条,客户关系稳定,她回归后,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和积淀,很快便重新找回了节奏,工作室焕发出新的生机。

而在刘佳佳回来后的第二个月,谭茜正式提交了辞呈。王凯和刘佳佳尊重并支持她的决定,没有多做挽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王凯开车,一家三口一起送谭茜去机场。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小择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抱着谭茜的脖子,小脸埋在她肩头,不肯松手,嘴里含糊地嘟囔着:“茜茜阿姨不走…择文要茜茜阿姨…”

谭茜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用力抱了抱怀里柔软的小身体,亲了亲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择文乖,茜茜阿姨要去旅行,去看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以后会给择文寄好多好多好看的明信片和好玩的玩具,好不好?”

小家伙似懂非懂,但还是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佳佳上前,轻轻将儿子接过来,柔声安抚着。王凯拍了拍谭茜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保重。”

谭茜用力点头,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着他们用力挥挥手,然后毅然转身,推着行李车,汇入了安检的人流。她没有回头,背影挺拔而坚定,如同即将展翅的雏鹰。

随后的半年多,王凯和刘佳佳的生活被工作和家庭填满,平淡却幸福。他们经常能收到谭茜从不同地方发来的电子邮件。邮件里有时是壮丽的雪山湖泊,有时是古朴的村镇小巷,有时是她写的简短随笔,记录着旅途中的见闻与内心的感悟。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她心态的愈发平和与开阔。她还时不时会寄回一些当地的特产,好吃的点心、手工编织的小物件、奇特的石头……每一份礼物,都承载着她的牵挂。

而王家,则在这段时间内,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喜事——刘佳佳再次怀孕了。

算算时间,这个小生命,大概率就是刘佳佳正式回家后,两人那连续多日几近疯狂缠绵的夜晚种下的。这是他们爱情跨越磨难后结出的最甜蜜的果实,是命运给予这个家庭最珍贵的补偿与祝福。

当验孕棒上显示出清晰的两条杠时,刘佳佳拿着它,手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王凯得知消息后,更是欣喜若狂,抱着她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吓得周淑慧连声提醒他小心。

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成员,如同一道温暖而充满希望的阳光,彻底驱散了笼罩在这个家庭上空最后的阴霾,带来了重生般的喜悦与期待。小择文知道自己要当哥哥了,虽然还不完全明白意味着什么,但也跟着兴奋不已,常常好奇地摸着妈妈尚且平坦的肚子,嘀嘀咕咕地跟“小宝宝”说话。

王凯和刘佳佳将这个消息也分享给了远方的谭茜。谭茜回复的邮件,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挚的祝福与喜悦。她在邮件末尾承诺,一定会在刘佳佳生产前赶回来,亲眼见证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放下手机,王凯搂着身旁笑容温婉、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刘佳佳,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所有的风雨都已过去,未来,是携手共度的、充满希望的平凡日常,以及即将到来的、崭新的生命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