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的坏，你永远想象不到。
燕秋嗦那一口筷子，真是遭了老罪。
筷尖上不止有烈性的催情药，还有一点鸦片。
好在这个时候的鸦片没提过纯，她算是中毒不深。
不过也在水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皮肤都泡绉了，这才叫人把退下体温的她从水里捞出来。
不出意外的，她发烧了。
刚出水，体温又蹭蹭往上升。
秦青和小雪化戏妆化到一半，这才听到小美过来通报。
好在戏院里有个药罐子，常备的退烧药也有。
打发小美去厨房熬药，两人心急火燎的往燕秋房里赶。
燕秋紧紧裹着被子，一块叠成豆腐块的毛巾，早就因为她的侧躺，滑落到枕头边上去了。
小雪看她难受成这样，紧紧抿着嘴，赶紧过去扶正她，然后拿了那条毛巾重新浸入凉水里泡泡，这才拧干给她敷额头上。
被小雪这么一顿翻弄，燕秋也醒过来了。
“呦，我们赛老板还掉金豆豆了。”燕秋苍白的脸上依旧笑得肆意，“我还没死，你别搁我床前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小雪瘪了瘪嘴，半天才哑着嗓子吐出三个字:
“都怪我。”
燕秋无奈的叹口气，挣扎起身。
秦青冷着脸走到床头，帮燕秋把枕头对叠，搁在她脑后。
燕秋吃惊她的贴心，于是又笑嗔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真没事。”
秦青做完这件事，就后退一步来到小雪身后，抱着臂讲:
“你今晚上不了台。”
燕秋性子一倔，立马撑住一臂，想给她表演个银钏撒泼。
结果还没坐稳，便又胳膊一软，变成病弱的黛玉躺回床上。
“唉，还是年纪大了，胳膊腿不中用了。”她瞪着帐顶，不禁感叹。
秦青无语，“哪里是年纪大了，你能大过我？人都快烧傻了，你还不消停。”
秦青和小雪两人正愁着，旁边虚掩着的窗户突然被拉开一条缝。
崔老板那张略带英气的脸露出一小半。
她对上秦青的视线，毛遂自荐道:
“我可以当武生，赛老板今晚可就得受点累，当一回青衣了。”
小雪讶异回过头，语气有些犹豫，“可是…咱们还没排练过。”
崔老板脸上是身为北平当家武旦的自傲，“晚上唱哪出？”
小雪愣愣的讲:“薛仁贵被认出太子身份回宫，代战和宝钏殿前相遇。”
崔老板:不就是大小老婆会面，渣男努力端平一碗水的戏码吗？
拿捏。
“戏词我会，你们两个出来跟我排练一下。”
她这略带命令的语气，让做惯了指挥着的秦青有些不爽。
可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于是只能拉着还不愿出去的小雪走出去，“小美去熬药了，你就别担心她了。”
小雪一步三回头，“可她烧得厉害。”
秦青站在楼梯口，两手摆正小雪的肩，严肃说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是跟她吵？”
小雪一怔，呐呐问:“为什么？”
“……都是傻子。”
秦青没好气的轻轻拍一下小雪的头顶，“燕秋那个情人阿明，是专门为张老板“引荐”漂亮姑娘的，他接近燕秋，不过是想通过她接近戏班里的女人。”
“我无意中还听见燕秋那个傻子在阿明面前夸你，所以我这才说她被猪油蒙了心，谈个情，连脑子都一块丢了。”
“你啊，被张老板盯上，也有燕秋的一份罪在，所以别自责了。”
小雪抿了抿嘴，伸手摸上脸，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长丑一点。”
秦青一噎，简直都快被她气笑了。
伸脚轻踢一下小雪的后小腿，骂道:
“女人凭什么不能漂亮，就因为世间有张老板这种强取豪夺者在吗？自己强大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见到小雪还垂着脑袋，她一把提起她的后领，两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朝前看:
“别蔫唧唧的，再这样，我把你丢去厨房跟小美作伴！”
“哦。”小雪边走着，边不适的扭扭脖子，委屈扭过脸，朝秦青讲:
“青姐，我长大了，你别这样训我，小菲看到了，我这师傅的脸该往哪儿放？”
拿着梳好的假发走出化妆间找人的小菲，听到这句话，边缩了脚，默默倒退回屋里。
不就是脸吗，她可得给她师傅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