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阳在华清大学的表现本就出色,那篇发表于核心期刊、探讨基于能量泛函的稳定性分析方法的论文,虽然只是初探,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解决问题的潜力,在相关的学术圈子里悄然流传,为他赢得了一定的学术声誉。
而与此同时,一些关于他在工业实践中“传奇”的故事,也开始通过孙工程师、陈副厂长等渠道,悄然流入了一些与产业界联系紧密的学者、专家耳中。尤其是那个巧妙改造进口精密机床,以极低成本解决重大生产难题的案例,被一些参与过技术鉴定的工程师在内部技术交流时提及。虽然讲述者往往出于保护年轻人的目的,隐去了林向阳的名字,只说是“某位年轻才俊的奇思妙想”,但结合他在华清大学精密仪器专业就读的背景,以及那篇体现类似务实创新思路的论文,还是让一些有心人产生了联想,将名字与事迹对上了号。
于是,林向阳开始收到一些超出普通本科生身份的特殊邀请。
第一份邀请,来自国家机械工程学会下属的“现代制造技术专业委员会”,是一份关于“进口高精度装备技术消化与再创新途径探索”的内部技术沙龙通知。参会名单上,除了各大研究院所、重点企业的资深工程师和高工,林向阳的名字赫然在列,显得格外醒目。
随后,他又收到了一份由几位在自动控制领域颇有建树的知名教授发起的小型、高端研讨会邀请函,主题是“控制理论在复杂工业系统中的应用前沿与挑战”。这类研讨会通常只邀请在该领域已有一定建树的青年学者、博士研究生以及极少数表现异常突出的高年级本科生。
这些邀请,意味着他有机会跳出校园的围墙和常规的课堂,与那些真正奋战在科研一线、引领技术发展方向、或拥有丰富工程实践经验的专家、学者进行面对面的、平等的交流。
第一次参加那个机械工程学会的沙龙时,林向阳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重温了自己那篇论文,还查阅了大量与主题相关的最新国内外资料。沙龙在一间朴素的会议室举行,与会者大多鬓角染霜,气质沉稳。林向阳几乎是其中最年轻的面孔,他选择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倾听,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要点和灵感。
当讨论到某个具体的技术瓶颈,几位老专家争论不休时,主持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最近有年轻同志提出过从能量角度定性分析稳定性的思路”。顿时,有几道目光落在了林向阳身上。他没有慌乱,在一位老工程师询问的目光下,他站起身,简要复述了自己论文的核心思想,并用更朴实的工程语言解释了其潜在的应用价值,同时也坦诚了目前该方法的局限性和需要进一步研究的方向。他条理清晰的阐述和对自身工作清醒的认识,给在场的专家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在自动化领域的那次小型研讨会上,气氛更为活跃和前沿。林向阳依旧保持谦逊,但他扎实的理论功底、对实际工程问题的敏锐感知,以及偶尔在讨论中提出的、融合了未来理念却又紧扣当下工业实际的建设性意见,逐渐赢得了这些心高气傲的学者和优秀同行的认可。会间休息时,甚至有位知名教授主动与他交谈,询问他对某个新兴控制算法应用前景的看法。
通过这些高层次的学术场合,林向阳不仅展示了自己的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来自顶尖头脑的思想精华。他与一些思想开明、注重实践、同样看好技术应用前景的学者建立了初步联系,从他们那里了解了更多国内工业面临的真实技术瓶颈和尚未公开的前沿研究动态,也接触到了许多课堂上无法触及的、更深刻的学术争论和流派观点。
这些经历,极大地开阔了他的学术视野和科研格局,让他对“技术报国”这条路有了更具体、更宏观也更深刻的认知。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而是开始跻身于一个更高级别的思想交流平台,为未来的发展奠定了更为广阔的人脉和知识基础。学术界的这扇门,正向他缓缓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