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霞看着那些厚厚的瓜皮,舍不得扔,拿个盆都收了起来。
“这瓜皮厚实,扔了可惜。我把它削了外皮,切成条,拿盐腌上,明天早上就能当下饭菜吃,脆生着呢。”
林卫家也没闲着,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大家吐在桌子上的黑瓜籽都收集了起来。
“这瓜籽饱满,又是老品种,难得。我收起来,回头洗洗晾干了,能不能在咱后院种上几棵。”
林卫家随口找了个理由。
“种那玩意儿干啥,费地还不好伺候,还得搭架子。”李红霞随口说道,也没在意。
林卫家把收集起来的一小把黑瓜籽攥在手里,趁着去洗手的功夫,意念一动,那些瓜籽就凭空消失了,直接进了他的空间。
意识沉入空间,林卫家来到那片黑土地上。
他选了一块空地,用意念把土翻松,然后把那些还带着口水的瓜籽均匀地种了下去。
他又引来那口灵泉里的水,稀释过后,细细地浇在种子上。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快,又有灵泉滋养,这批老得胜的种子,肯定能长得更好,说不定还能变得更甜。
果然没过多久,当林卫家再次查看空间时,那些种子已经发了芽,长出了嫩绿的藤蔓。
也就是外界一个星期的功夫,空间里的那片地上,已经结满了滚圆的大西瓜。
一个个比他在老农那儿买的还要大,还要圆,皮色更加翠绿,看着就喜人。
林卫家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批瓜,少说也得有几千斤!
看着这满地的西瓜,林卫家心里乐开了花。
这下好了,夏天不仅不缺瓜吃,还能想办法变现或者送人情了。
从那以后,林卫家隔三差五就会往家里带回一个大西瓜。
他还特意找了个周末,骑着车回了趟柳树屯,给爹娘也带回去两个。
林建国和王秀英看着那大西瓜,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儿子有孝心。
切开一尝,那甜味儿,让老两口念叨了好几天。
……
这几天的日头毒辣得邪乎,空气里没有一丝风,热浪滚滚,走在街上就像是进了澡堂子的桑拿房,气都喘不匀净。
供销社采购科的办公室里,更是闷热得像个蒸笼。
几扇窗户虽然全开着,可进来的全是热风。
老刘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蒲扇摇得飞快,额头上的汗珠子还是顺着皱纹往下淌。
就在大伙儿被这酷暑折磨得没精打采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
科长周建军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脸上却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兴奋劲儿。
“卫家!快!收拾东西!”
周建军一边擦汗,一边把那个平时宝贝得不行的搪瓷茶缸顿在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出啥事了?这么急?”
老刘停下手里的扇子,抬起眼皮问道。
“好事!天大的好事!”
周建军端起茶缸猛灌了一口凉白开,抹了把嘴说道。
“刚接市里商业局的紧急通知,给咱们柔县特批了三千斤西瓜的调拨指标!”
“西瓜?!”
这两个字一出来,办公室里几个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这个连水都喝不痛快的旱年,西瓜那就是金疙瘩!
张爱国更是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科长,真的假的?三千斤?那咱们这回可发了!”
“千真万确!调拨单都在主任那儿呢!”周建军兴奋地说道。
“指定咱们去隔壁清河县供销社拉!”
“清河县?”林卫家心里动了一下。
清河县就在柔县隔壁,两地离得不远,也就是六七十里地。
“对,就是清河。”
周建军没给林卫家多想的功夫,直接点了将。
“这次任务重,时间紧。主任说了,让我亲自带队。
卫家,你年轻力壮,脑子也活,你跟我去!”
周建军顿了顿,又吩咐道:
“咱们社里那辆大解放刚做完保养,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去叫司机老赵,他在部队开过车,技术硬,人也稳当。
咱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天黑前把瓜拉回来!”
“是!科长!”林卫家二话没说,站起身就开始收拾挎包。
虽然外头日头毒,但这可是全县人民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东西,耽误不得。
十分钟后,供销社后院。
那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卡车已经发动了,排气管突突地冒着黑烟,车身微微震颤着。
司机老赵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古铜色的胳膊。
他正站在车头前,仔细地检查着轮胎。
“赵师傅,车况咋样?”周建军走过去问道。
“没问题,周科长,油都加满了,水箱也灌足了。”
老赵拍了拍车轮,声音洪亮。
林卫家注意到,老赵上车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一下驾驶座后面挂着的一个黑布套子。
布套有些磨损,露出里面半截冷硬的枪托,那是把半自动步枪。
这年头路上不太平,尤其是这大旱之年,为了口吃的铤而走险的人不少。
供销社的车经常拉着紧俏物资到处跑,司机配枪防身是常有的事,也是上面的特批。
“上车!出发!”周建军大手一挥。
林卫家把早就灌满了凉井水的军用水壶扔进驾驶室,跟着周建军爬上了车。
驾驶室里热得像蒸笼,一股子汽油味混合着皮革被暴晒后的味道。
卡车轰鸣着驶出了县城,一路向西。
车开起来带起的热风呼呼地灌进驾驶室,吹在脸上不但不凉快,反而像拿热毛巾捂脸一样难受。
老赵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时不时摸摸身后的枪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路况。
周建军却顾不上这些,他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这批瓜拉回去该怎么分。
“三千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周建军大声对着林卫家喊道,生怕被发动机的声音盖过去。
“回去先给县委大院和各个工厂送一千斤,那是必须要保的。
剩下的,咱们供销社留点给职工发福利,其他的都在门市部敞开卖!让老百姓也尝尝鲜,解解这暑气!”
林卫家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给周建军递过水壶。
他心里却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清河县的情况他多少听说过一些,那边的河都断流了,井水都得排队打,哪儿来的水浇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