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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竟然输给了一个憨子

烛影摇红,暗藏杀机。太后在宫娥搀扶下踏入这精心布置的“家宴”,雍容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与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看着躬身相迎、笑容诚挚的寿王,又看了看满桌珍馐旁肃立如标枪、面色冷峻的皇城司众人,心头疑云更重。

“颢弟…这是?”太后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宴席,最终落在寿王脸上。

“皇嫂,”寿王直起身,脸上笑容温煦,眼底却翻涌着疯狂的暗流,“臣弟自知罪孽深重,恐难再侍奉皇嫂左右。今日设此薄宴,别无他意,唯求与皇嫂再叙天伦,饮一杯诀别酒,全了这数十年的姐弟情分…还望皇嫂成全。”他语气恳切,带着令人心酸的悲凉,仿佛一个即将远行的游子。

太后心头一软,轻叹一声:“唉…颢弟,何至于此…”她正欲开口劝慰,目光却被寿王亲自执起的那把白银酒壶吸引。壶身光洁,壶嘴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微芒。

“此乃臣弟珍藏二十年的‘琥珀光’,今日特献皇嫂。”寿王笑容不变,稳稳执壶,向太后面前那只温润的玉杯倾注。琥珀色的酒液如丝如缕,注入杯中,醇厚的酒香混合着清雅的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然而,在孟云卿、顾千帆和林绾绾眼中,这倾注的酒液,却如同致命的毒蛇!林绾绾的指尖早已扣在腰间赤蝎毒囊之上,杏眼死死盯着那壶嘴,全身紧绷!孟云卿袖中软剑蓄势待发!顾千帆的手更是紧紧按在刀柄,指节发白!

就在那杯酒堪堪注满,寿王即将双手奉上之际!

“母后!这第一杯酒,儿臣替您饮!”

一个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的声音猛地炸响!只见角落里的憨皇子赵言,竟不知何时挣脱了看护他的番子,如同一个滚动的肉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扑向宴席!他怀中还死死抱着那把玉光黯淡、算珠散乱的旧算盘!

“言儿?!”太后惊呼!

“拦住他!”寿王脸色骤变,厉声喝道!离得最近的寿王府管事下意识伸手阻拦。

然而赵言此刻爆发出的力气和速度远超平时!他胖乎乎的身体异常灵活地一矮,竟从管事腋下钻了过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冲到太后案前,在寿王递出酒杯的前一瞬,伸出胖手,狠狠一拨!

“啪!”

玉杯被赵言的手肘撞翻!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光洁的紫檀案几上,瞬间浸染开一片深色的印记!

“啊!我的酒!”赵言看着泼洒的美酒,竟心疼得大叫起来,仿佛闯了大祸,“皇叔…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抱着算盘,一脸惶恐和无措地看向寿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宴厅瞬间死寂!

太后面露惊愕。寿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端着空壶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那点伪装的悲凉瞬间被狂怒和错愕取代!他精心设计的同归于尽之局,竟被这个愚蠢透顶的憨侄儿以如此荒诞的方式打破!

“言殿下受惊了!”林绾绾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看似关切地扶住赵言,实则将他挡在身后。就在她靠近案几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的、混合在浓郁酒香中的甜腥气,猛地钻入她的鼻端!她心中剧震,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咫尺天涯!** 这杯酒果然有剧毒!她指尖在泼洒的酒渍上极其隐秘地一抹,沾了点酒液,凑近鼻端再次快速一嗅,那丝致命的甜腥气更加清晰!最后一点侥幸荡然无存!

“护驾!”顾千帆的怒吼如同惊雷!刀光一闪,腰刀已然出鞘,直指寿王!“寿王赵颢!意图鸩杀太后!罪证在此(指向酒渍)!拿下!”

皇城司番子如狼似虎般扑上!寿王府的心腹刚想反抗,便被林绾绾扬手撒出的一蓬淡红色粉末笼罩,瞬间浑身奇痒难耐,惨叫着倒地翻滚!

寿王没有反抗。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颓然松手,白银酒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他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番子死死按住的肩膀,又看向案几上那片致命的酒渍,再看看被孟云卿和林绾绾严密护住、惊魂未定且面露难以置信的太后,最后目光落在依旧抱着旧算盘、一脸懵懂仿佛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的赵言身上…

“哈哈…哈哈哈…”寿王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比哭还难听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怨毒和彻底的疯狂,“好!好一个痴儿救驾!我赵颢…机关算尽…到头来…竟输给了一把破算盘…一个憨子…天意!天意弄人啊——!”

狂笑声在烛影摇红的宴厅内回荡,如同厉鬼的哭嚎,为这场充斥着阴谋与毒酒的“家宴”,画上了血腥而荒诞的休止符。那把散架的旧算盘,静静地躺在案几一角,沾染了几滴毒酒,仿佛一个无声的见证者。

---

肃政廉访司(筹)衙署正堂,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如公堂。巨大的“绩效看板”被移至堂中,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被朱笔勾勒、补充,最终汇聚成对寿王谋逆案的终极“绩效评估”:

**【肃政廉访司·寿王谋逆案终期绩效公示】**

**【主犯绩效锁定】**:寿王赵颢

**【核心KpI达成】**:

1. **谋逆动机与目标确认**:篡位夺权,勾结辽邦(通敌密信正本锁定)。

2. **行动部署与资源落实**:组建地下武装(秘库军械、火油)、渗透朝堂边军(绩效书、党羽名册)、转移巨额资金(王府账目异常、隆昌号关联)。

3. **危害结果与未遂罪行**:策划并部分实施工部爆炸、宫中刺杀(郑元奎供述佐证)、咸平血案(关联线索)、鸩杀太后未遂(毒酒残留物证)。

**【绩效评估结论】**:

* **目标完成度**:高(核心网络构建完成,资源储备充足)。

* **执行效率**:良(隐蔽性强,多年布局)。

* **风险管理**:**差**(审计风暴下迅速崩溃,关键环节被突破)。

* **最终效益**:**负**(投入巨大,满盘皆输,身败名裂)。

**【总体绩效评级】**:**十恶不赦,罪无可赦!**

**【处置建议】**:夺爵,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依宗室律,念及天家骨肉)。

看板之下,堆积如山的是从寿王秘库中起获的“绩效书”、通敌密信、党羽名册、军械火油实物照片(宫廷画师绘制)以及那把作为关键物证的白银酒壶。铁证如泰山压顶,不容辩驳。

赵小川高坐主位,面色沉凝如铁。孟云卿(顾先生装扮)、范仲平分坐两侧。顾千帆按刀侍立。林绾绾则好奇地翻看着一本“绩效书”,啧啧称奇。赵言抱着一个崭新的、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质算盘,缩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算珠梁,脸上的惊惧稍退,带着一丝新奇和喜爱——这是林绾绾见他为旧算盘损毁而闷闷不乐,特意寻了上好的玉料,连夜命宫中巧匠赶制的,算盘梁上还被她恶趣味地刻了一只微缩版的、憨态可掬的金蟾。

堂下,已被除去亲王冠冕、换上白色囚衣的寿王赵颢,披头散发,形容枯槁,被两名魁梧的皇城司番子牢牢按着肩膀。他低垂着头,不再有丝毫往日的儒雅与从容,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灰败。

“赵颢,”赵小川的声音打破沉寂,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肃政廉访司对你谋逆大案的‘绩效’核算,已公示于此。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依律,当处极刑!”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寿王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那块巨大的看板,扫过那些曾被他视作“功绩”的“绩效书”,最后落在赵小川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充满怨毒和嘲讽的笑容:“极刑?呵呵…好一个‘绩效’!赵煦,你用这‘绩效’算盘,算清了工部的烂账,算死了郑元奎,挖出了陈琳…如今,也算到了本王的头上…算得真是…分毫不差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不甘:“可你算得清这赵家江山是如何从根子上烂透的吗?算得清你父皇是如何优柔寡断,纵容权臣,才给了本王机会吗?算得清这满朝朱紫,有多少人表面忠君爱国,背地里蝇营狗苟,只待时机便想换个主子吗?!本王筹谋半生,积蓄力量,何尝不是想涤荡这污浊,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可惜…可惜啊!本王输给了天意!输给了你那个痴儿弟弟和他的破算盘!”

他的咆哮在堂中回荡,充满了末路枭雄的悲愤与绝望。

“朗朗乾坤?”赵小川冷笑一声,拿起一本记录着寿王如何收买边将、如何策划制造流民以动摇国本的“绩效书”,重重摔在寿王面前!“用勾结外敌、屠戮百姓、动摇国本换来的‘朗朗乾坤’?赵颢,你的‘绩效’,是用大宋将士的血,用无辜百姓的命,用这江山社稷的安危堆出来的!你的‘朗朗乾坤’,是尸山血海上的海市蜃楼!”

他站起身,走到“绩效看板”前,指着最后那刺目的“负效益”评级:“看看这结果!你的谋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亏本的买卖!投入了人心、资源、时间,换来的只有身败名裂!这就是你‘绩效管理’的最终答卷!”赵小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心上:“朕的‘绩效算盘’,算的不是权谋,不是私利!算的是江山社稷的安稳!算的是黎民百姓的福祉!算的是这天地间的公道人心!你的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笔烂账!死账!”

寿王被这番诛心之言彻底击垮,身体剧烈颤抖,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他颓然垂下头,不再言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陛下!”顾千帆上前一步,呈上一份明黄卷轴,“寿王谋逆案铁证如山,依《宋刑统》及宗室律,当处极刑!此为拟判诏书,请陛下用印!”

赵小川拿起御笔,目光冷冽,正要落笔。

“煦儿…”一个带着深深疲惫和哀伤的声音从侧门传来。太后在宫娥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正堂,她脸上泪痕未干,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如同烂泥的寿王,又看向赵小川。

“母后?”赵小川放下笔,起身相迎。

太后走到御案前,声音哽咽却清晰:“煦儿,颢弟他…罪无可赦,母后知晓。国法无情,母后亦不敢置喙。然…他终究是先帝血脉,是你我的至亲骨肉…赐死…太过酷烈,令祖宗蒙羞,亦令天下侧目。”她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恳求,“母后…不忍见手足相残至此…可否…留他一命?圈禁宫中,永世不得见天日…让他余生都在悔恨中煎熬…这…或许比死,更是一种惩罚?”太后的声音充满了哀求和身为长姐最后的不忍。

满堂皆静。孟云卿、范仲平等人垂目不语。顾千帆神色不变。赵言抱着新算盘,懵懂地看着。

赵小川看着母亲憔悴而哀伤的面容,又看了看地上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深知寿王之罪万死难赎,但太后的恳求,那份对骨肉亲情的最后守护,让他难以断然拒绝。片刻沉默后,赵小川长叹一声,声音低沉而疲惫:

“母后慈心…儿臣岂能不知?”他拿起御笔,在顾千帆呈上的诏书上,划掉了“极刑”二字,在旁边朱笔批下:“夺爵,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宫中静思苑,永不得出。非诏,任何人不得探视!” 批罢,他盖上了天子玉玺!

鲜红的印玺,如同沉重的枷锁,彻底锁定了寿王赵颢的命运,也盖上了这场席卷朝堂的“绩效风暴”的终章。那“终身圈禁”四字,如同冰冷的诅咒,比死亡更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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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苑,养性斋。昔日王府的森严与辉煌,已被一片肃杀的死寂取代。所有仆役已被清空,只剩下冰冷的家具和满地狼藉的审计痕迹。斋内正厅,不再有鸩酒,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空荡。

寿王赵颢,已换上了一身粗布囚衣,头发凌乱,形容枯槁。他不再是王爷,只是一个编号为“囚徒甲一”的废人。顾千帆和四名皇城司精锐番子肃立一旁,如同押解重犯。

“赵颢,奉旨,押送静思苑高塔。终身圈禁,永不得出!”顾千帆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一份冰冷的公文。

寿王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过这间承载了他半生野心与算计的厅堂,最后落在了条案一角——那里,静静地放着一本摊开的“绩效书”。那是记录他“河北西路策反项目”的册子,上面“目标达成率:90%”的字样,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和讽刺。

他伸出枯瘦的手,似乎想去触碰那冰冷的字迹,却被番子粗暴地拦住。

“绩效…原来…是亏本买卖…哈哈…亏本买卖…” 他发出几声嘶哑的、如同夜枭般的干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不知是嘲弄别人,还是嘲弄自己。

他没有反抗,任由两名魁梧的番子上前,反剪双臂,套上沉重的镣铐。冰冷的铁链摩擦声在死寂的厅堂中格外刺耳。

“带走吧。”顾千帆下令。

番子推搡着寿王向外走去。在经过门口时,寿王浑浊的目光猛地投向门外沉沉的夜空,那里,没有星辰,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墨。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赵煦!本王…就在这深宫里…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的‘绩效’…能撑多久!看着这大宋江山…何时倾覆!哈哈哈——!”

那疯狂而怨毒的诅咒,在静思苑空旷的庭院中回荡,久久不散。

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通往那座专为他准备的高耸囚塔的黑暗甬道之中。养性斋内,只剩下死寂,和一个野心家彻底崩塌的王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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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内,烛火通明,气氛却带着一种风暴过后的疲惫与凝重,以及一丝新的阴霾。

赵小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桌案上,除了肃政廉访司(筹)呈上的《寿王谋逆案审计终期报告及绩效总结》,还有一份刚刚由顾千帆加急送来的、装在密封铜盒中的物品。

他打开铜盒,里面是几样东西:

1. 一份字迹娟秀、却因年代久远而泛黄的旧信笺残片,上面是女子的笔迹,内容隐晦提及边关布防调动,落款处画着一个极其简练的飞燕图案。

2. 一枚小巧的、刻着同样飞燕图案的羊脂玉佩。

3. 一封字迹狂乱、显然是寿王亲笔所书的绝笔信笺,上面只有触目惊心的几个字:“**吾母飞燕…不负契丹…儿终负母望…恨!恨!恨!**”

赵小川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飞燕”图案和“契丹”二字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寿王生母,先帝的一位早逝嫔妃,竟曾是辽国安插的谍子“飞燕”?寿王谋逆,竟有母族叛国的阴影?!这秘辛一旦泄露,动摇的将是整个赵氏皇族的根基!尤其现在,寿王还活着!虽然囚禁,但终究是个活口!

“陛下…”孟云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物…牵涉太广。尤其寿王尚在…”

“烧了。”赵小川的声音冰冷而果决,拿起那几页残信和寿王的绝笔,毫不犹豫地凑近烛火!橘黄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其化为灰烬。他拿起那枚飞燕玉佩,端详片刻,眼中厉色一闪,最终也将其投入火盆。玉质在高温下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飞燕图案扭曲变形,化为焦黑。

“飞燕已死,契丹无凭。赵颢只是一个被圈禁的疯癫囚徒,他没有任何过去。”赵小川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绝,“此事,到此为止。任何知情者,死。” 他深知,有些“绩效”的烂账,必须彻底焚毁,烂在肚子里,尤其当那个活着的“账本”还锁在高塔里时。

处理完这惊心动魄的秘辛,他的目光转向桌案另一侧——那里放着初步拟定的《肃政廉访司正式组建章程》及《官员廉政绩效考评暂行条例》草案。风暴虽过,但制度的根基必须夯实。

“肃政廉访司…必须尽快立起来。范仲平为首任廉访使,你(顾先生)为副,总领审计监察。章程要细,权责要清,尤其是独立性,必须保证!以后六部三司,所有钱粮赋税、工程营造、官员考绩,皆需经廉访司‘复式审计’签字背书!绩效考评,挂钩升迁贬谪!朕要用这套‘绩效’鞭子,把这架生锈的官僚机器,给朕抽活了!”赵小川的声音带着重建秩序的决断。

“陛下圣明。”孟云卿点头应道。

这时,殿门轻启,林绾绾拉着赵言走了进来。赵言怀里紧紧抱着那把崭新的玉质算盘,手指珍惜地抚摸着光滑的算珠梁,脸上已不见惊惧,只有对新玩具的喜爱和一丝因祸得福的满足。

“皇兄!”林绾绾声音清脆,带着邀功的意味,“看!我给言郎弄的新算盘!上好的玉料!省得他天天抱着那把破木头哭丧着脸!”她说着,还故意瞪了赵言一眼。算盘梁上,她刻的那只小金蟾憨态可掬。

赵小川看着赵言怀中的新算盘,温润的光泽在烛火下流淌。这新算盘,象征着一种守护,也隐喻着新的开始,尽管这新开始之下,深锁着一个活着的阴影。

“嗯,不错。”赵小川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赵言招招手,“言儿,过来。”

赵言抱着新算盘,开心地跑过去。

“这次,你做得很好。”赵小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后,就用这把新算盘,跟着顾先生好好学查账,学算真正的‘绩效’。”

赵言用力点头:“嗯!皇兄,我一定好好学!”

梁怀吉此时再次躬身入内,低声道:“陛下,皇城司顾大人回禀,囚徒赵颢已押入静思苑北塔顶层,铁门三重落锁,由皇城司精锐日夜轮守,绝无疏漏。另…仵作之前例行检查其身体时,曾见其左肩锁骨下方…有一个极其暗淡的、形似金蟾的青色印记,似胎记非胎记,片刻后便自行消散了…此外,在押送囚徒入塔途中,有暗哨隐约瞥见,昨夜风雪中,似乎有个灰袍人影在静思苑外围宫墙下…对着北塔的方向…摇头叹息,随后不知所踪。”

金蟾印记?灰袍老道?赵小川的目光骤然深邃起来,投向了静思苑北塔的方向。寿王虽伏法被囚,但这“金蟾”的阴影,似乎并未消散,反而因他的存活而变得更加诡秘难测。那尸身(或囚徒之身)浮现又消散的金蟾印记,那神秘老道风雪中的叹息和对囚塔的关注,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入了风暴平息后的迷雾之中,缠绕在那座高耸的囚塔之上。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又看了看手中那份象征着全新开始的《肃政廉访司章程》,最后目光落在赵言怀中那把温润的玉算盘上。算盘梁上那只小小的金蟾,在烛光下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谲。

清算的尘埃尚未落定,一个活着的囚徒与未解的谜团,如同深埋地底的暗雷。大宋的“绩效”之路,注定荆棘丛生,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