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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朕的北宋欢乐多 > 第77章 太后的灵魂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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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钟刚敲过,垂拱殿内的气氛便已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紫宸御座下,群臣肃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那位将一份薄薄奏疏拍在案上的年轻帝王。

赵小川面色沉凝如水,眼神锐利如刀,缓缓扫视殿下。他手中那份奏疏,正是皇城司指挥使顾千帆连夜呈上的、关于胡三落网及缴获暗账的初步奏报。虽然关键细节隐去,但“勾结皇商,贪墨巨额国帑”、“意图行刺”、“查获通敌密账”等字眼,已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朝堂!

“陛下!寿王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勾结外邦,贪墨国帑,其心可诛!臣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寿王,严加审讯!” 一位素来刚直的御史率先出列,声音因激愤而颤抖。

“臣附议!证据确凿,不容狡辩!请陛下速速决断!”

“此乃动摇国本之重罪!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儆效尤?!”

群情激愤,请旨严惩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王珪老相国眉头紧锁,闭口不言。苏轼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高俅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而昨日还跳得最欢、弹劾帝后“失仪”的王黼、李邦彦、白时中等人,此刻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已将寿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自己只是收钱办事骂骂皇帝,这老家伙居然玩这么大?!

赵小川任由群情汹涌了片刻,才缓缓抬手。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爱卿忠君爱国之心,朕已知晓。”赵小川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下了所有的喧嚣,“寿王赵颢,身为皇叔,不思报国,反行此悖逆贪墨、通敌卖国之举,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般扫过那几个脸色惨白的言官,意有所指:“然,国之重器,不可轻动。刑狱之事,尤重证据确凿,程序正当!仅凭一管事口供与一本来源不明的账册,尚不足以定皇叔之重罪!更不足以服天下悠悠众口!”

王黼等人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却听赵小川继续说道:“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三招供,其所贪墨之七万贯赃款,以及部分违禁交易物资,尽数藏匿于通惠河码头,甲字七号仓内!此乃铁证如山之地!”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奇特的、如同项目总指挥般的号召力:“朕决定!今日巳时正,亲赴通惠河码头,现场开仓查验!着三司使(户部)、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御史中丞王黼、礼部侍郎李邦彦、户部给事中白时中…”他一连串点了七八个重臣的名字,尤其重点照顾了昨天弹劾他最狠的那几位,“随朕同行!共同见证!现场盘点!以昭公允!此乃朝廷‘实物资产大盘点’!朕要亲眼看看,朕这位好皇叔,到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家当’!”

被点到名的王黼、李邦彦、白时中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当场跪倒!让他们去现场?去亲眼见证寿王的赃款赃物?这哪里是见证,分明是押送刑场!是皇帝要拿他们当“人肉背景板”,用铁一般的事实,狠狠抽他们昨天那义正辞严的脸!更是将他们彻底绑上皇帝的“清算战车”,再无退路!

“陛下…陛下圣明!”王黼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脸色灰败如土。

“臣…臣遵旨!”李邦彦和白时中声音发颤,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其他被点名的重臣也纷纷躬身领命,心中凛然。皇帝这一手“实物盘点”、“现场见证”,既堵了悠悠众口,彰显了程序正义,又顺手将昨日跳得最欢的反对派拉来“共同担责”,分化瓦解,手段老辣至极!

赵小川看着殿下神色各异的群臣,尤其是那几个如丧考妣的言官,心中冷笑。现代危机公关的精髓是什么?透明化!现场感!拉上反对派一起背书!用无可辩驳的事实打脸!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也叫“绩效评估现场答辩会”!

“摆驾!通惠河!”赵小川大手一挥,龙行虎步走下御阶。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照射进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充满力量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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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通惠河仓的“资产清册”**

巳时正,通惠河码头。

初冬的寒风掠过宽阔的河面,带来刺骨的凉意和浓重的水腥气。往日繁忙喧嚣的码头此刻被大队的禁军和皇城司番子严密戒严,闲杂人等一律驱离。唯有甲字仓区,气氛凝重肃杀。

巨大的甲字七号仓,厚重的包铁木门紧闭,上面交叉贴着皇城司鲜红的封条。户部、工部的官员带着算盘和丈量工具,刑部官员捧着空白案卷,御史们神色严峻。而被“特邀”的王黼、李邦彦、白时中等几位,则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站在人群边缘,脸色比这天气还阴沉。

赵小川一身明黄常服,外罩玄色大氅,负手立于仓前。孟云卿则未着皇后礼服,一身利落的月白骑装,外罩同色狐裘斗篷,青丝高束,只簪一支素玉簪,安静地站在赵小川身侧稍后位置,清冷的目光扫过仓门和周围神色各异的官员。她今日的身份,是“随行顾问”,负责“资产清点”的技术支持。

“启禀陛下,仓门封条完好,无人动过。”顾千帆上前禀报。

“开封!验仓!”赵小川沉声下令。

封条被小心揭下。随着“嘎吱——”一声沉重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仓门被十数名力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陈米、灰尘、铁锈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巨大的仓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在场官员,包括王黼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仓库内并非想象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大片码放整齐、堆积如山的麻袋!鼓鼓囊囊,一直堆到仓库顶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粮食气息。

“是粮食?”工部尚书愕然。

“不对!”户部三司使经验老道,快步上前,用随身小刀划开一个麻袋!金灿灿的稻谷如同流水般涌出!

“是稻谷!上等的江南粳米!”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纷纷查验不同区域的麻袋。

“这边是粟米!”

“这是麦子!”

“还有豆子!”

整个甲字七号仓,竟赫然是一个储满了各类粮食的巨大粮库!初步估算,不下十万石!价值…远超七万贯!

王黼、李邦彦等人也愣住了。贪墨的赃款变成了粮食?这…虽然也是赃物,但冲击力似乎不如真金白银来得震撼?他们心中甚至掠过一丝荒诞的侥幸。

然而,赵小川和孟云卿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寿王囤积如此巨量的粮食,意欲何为?养兵?还是…在等待某个时机,制造粮荒?!

“继续查!给朕把仓库翻个底朝天!重点查夹层、暗格!”赵小川厉声喝道。他绝不相信,寿王费尽心机隐藏的,仅仅是一个粮库!

命令下达,工部带来的工匠和皇城司的番子立刻行动起来。锤子敲击墙壁的咚咚声、撬棍撬动地板的嘎吱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更多发现时,仓库最深处,靠近河岸墙壁的位置,一个眼尖的工匠突然喊道:“大人!这里有古怪!声音不对!”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工匠敲击的那片墙壁,发出的声音明显比其他地方空洞!顾千帆亲自上前,用刀柄仔细敲击,确认范围,然后指挥工匠:“凿开!”

沉重的铁锤和凿子轮番上阵!石屑纷飞!很快,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巨大青石板被撬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铁腥和桐油味的阴冷气息涌了出来!

火把探入!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洞内空间不大,却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涂着桐油、密封严实的狭长木箱!工匠撬开其中一个箱盖——寒光刺目!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崭新的制式环首刀!锋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幽光!

再撬开一个箱子——强弓劲弩!弓身乌黑,弓弦紧绷!

还有一箱箱闪着幽蓝寒光的箭头!

甚至还有几箱码放整齐的皮甲!

“兵…兵甲?!”刑部尚书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王黼、李邦彦、白时中等人更是如遭雷击,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刚才那点侥幸荡然无存!囤粮或许还有说辞,私藏如此数量、如此精良的制式兵甲…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啊!他们昨天还在弹劾皇帝“不务正业”,今天就被带到造反现场“见证”…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和催命符!

赵小川看着眼前这寒光凛冽的兵甲库,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他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面无人色的王黼等人:“王卿,李卿,白卿…还有诸位爱卿!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位‘德高望重’的寿王皇叔!这就是他藏在朕眼皮底下的‘家当’!粮食!军械!通敌密账!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你们告诉朕!告诉这大宋的列祖列宗!告诉天下苍生!朕,该当如何处置?!”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堆满兵甲和粮食的仓库里炸响!带着帝王的震怒和无边的威压!

王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以头抢地:“陛下!臣…臣有眼无珠!受奸人蒙蔽!臣罪该万死!寿王谋逆,证据确凿!请陛下即刻下旨,诛杀此獠!以正国法!” 他现在只想拼命撇清自己,保住项上人头!

李邦彦、白时中等人也紧随其后,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声嘶力竭地附和:“请陛下诛杀逆贼!以正国法!”

赵小川冷冷地看着这群昨日还慷慨激昂、今日便丑态百出的墙头草,心中毫无波澜。他需要的,就是他们此刻的“众口一词”!

“顾千帆!”赵小川声音冰寒。

“臣在!”

“即刻封锁寿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着殿前司都指挥使率禁军,围府待命!”

“遵旨!”

“三司使!工部!刑部!御史台!”赵小川目光扫过被点名的重臣,“现场所有粮食、兵甲,给朕详细登记造册!每一粒米,每一把刀,每一张弓,都要记录在案!形成完整的‘资产清册’!作为呈堂铁证!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众臣凛然应诺,再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赵小川最后看向身侧的孟云卿,声音缓和下来,带着询问:“皇后以为,这‘实物盘点’的结果,可还清晰?”

孟云卿的目光从那些寒光闪闪的兵甲上收回,落在赵小川脸上,清冷的眸子里映着仓库内跳动的火光,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力:“铁证如山,无可辩驳。寿王谋逆之心,昭然若揭。陛下当断则断,以雷霆之势,荡涤妖氛,还朝野以清明。”

赵小川缓缓点头,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桐油味的冰冷空气。大局已定!他转身,玄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回宫!朕要亲自起草,问罪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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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慈宁殿的舞步与质问**

通惠河仓的肃杀之气尚未散尽,慈宁殿内却依旧响着那节奏明快、被太后改编得愈发“带劲”的《凤鸣朝阳调》。

“对!转身!甩袖!眼神要亮!跟着哀家的节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太后兴致勃勃地领着一群年轻宫女,在宽敞的殿内舞动着。她脸颊红润,精神矍铄,仿佛年轻了十岁。只是今日,她的目光不时瞟向殿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周嬷嬷垂手侍立在角落阴影里,低眉顺眼,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瞟向殿中孟云卿的、带着怨毒的目光,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通惠河出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已飞入深宫。寿王府被围了!胡三被抓了!仓库被抄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

孟云卿今日也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藕荷色窄袖襦裙,发髻简单绾起,插着太后赏赐的一支金步摇。她动作舒展流畅,舞姿优美,完美地融入在太后的“舞团”中,甚至偶尔还能提出一两个让太后眼前一亮的改进建议。只是她的眼神,始终清冷沉静,仿佛殿外那场惊天风暴与她毫无关系。

一曲终了。宫女们奉上温热的巾帕和香茗。太后接过帕子擦汗,终于忍不住,状似随意地开口:“皇后啊,哀家听说…今儿个前朝闹出了好大动静?官家带着一群人,跑到通惠河码头去了?还…还围了寿王府?”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宫女都屏住了呼吸,垂首肃立。周嬷嬷更是身体一僵,竖起了耳朵。

孟云卿放下茶盏,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回母后,确有此事。官家查实,寿王赵颢,勾结皇商,贪墨巨额国帑,私藏兵甲粮秣,更涉嫌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俱在,官家为肃清朝纲,不得已行雷霆手段。”

“什么?!”太后手中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变得煞白!她虽然对寿王也有些不满,但万没想到竟是如此滔天大罪!“贪墨?私藏兵甲?通敌?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先帝的亲弟弟!是官家的亲皇叔!”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母后息怒。”孟云卿上前一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太后,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证据确凿,就在通惠河甲字七号仓内。十万石粮秣,数千件精良兵甲,还有与辽国、西夏交易的密账…三司使、六部重臣、御史台王中丞等人,皆在现场亲眼见证。若非铁证如山,官家岂会行此决绝之事?”

“亲眼见证…”太后喃喃重复着,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宫女,最后猛地定格在角落里的周嬷嬷身上!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利箭!

周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娘娘!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太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哀家问你!前些日子,刘能那个腌臜东西,是不是偷偷找过你?!你们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说什么?!他塞给你什么东西?!”

“奴婢…奴婢…”周嬷嬷面无人色,语无伦次。

“说!”太后厉喝一声,如同惊雷!

周嬷嬷的心理防线在太后积威和自身恐惧的双重压力下彻底崩溃!她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奴婢该死!是…是刘能!他…他给了奴婢一包银子…让奴婢…让奴婢留意娘娘的起居…尤其是…尤其是官家与皇后娘娘的动向…还有…还有娘娘您练舞…他说…说娘娘此举…有失皇家体统…让奴婢…找机会在您面前说说…”

“好!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嬷嬷,手指都在哆嗦,“哀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结外人,监视哀家,还…还敢诋毁哀家?!来人!给哀家拖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周嬷嬷凄厉的哭嚎声响彻大殿。

立刻有粗壮的太监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瘫软的周嬷嬷拖了出去。哭嚎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殿外。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太后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她精心维护的后宫,她信任的老仆,竟早已被蛀虫渗透!这比寿王的谋逆更让她感到心寒和愤怒!

孟云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无悲无喜。她上前,重新奉上一杯温茶,声音轻柔却带着抚慰的力量:“母后息怒,保重凤体要紧。蛀虫已除,宫闱自当清净。”

太后接过茶,手依旧有些抖。她看着眼前这个清冷沉静、处变不惊的儿媳,想起她今日依旧如常来陪自己跳舞,想起她刚才条理清晰地陈述寿王罪状…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背叛的愤怒,有对寿王谋逆的后怕,有对后宫失控的懊恼,还有一丝…对这个儿媳深不可测的忌惮和…难以言喻的倚重?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皇后…哀家问你一事。你需如实回答。”

“母后请问。”孟云卿垂眸。

“前几日…金明池畔‘快活林’赌坊…”太后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孟云卿的眼睛,“那个与胡三对赌、赢了他玉佩、最后引得皇城司拿人的月白绸衫‘公子’…是不是…你?”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