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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向明刚送走前往辽东与河北的斥候。

转身回到书房,指尖还残留着火漆的余温。

他望着舆图上燕云十六州的标记,目光忽然停在云州的位置。

那片被朱砂圈住的区域,在脑海中与另一个熟悉的地名重叠:现代的大同。

“大同…… 安守忠!”

史向明猛地拍了下案几,墨汁溅在雪浪笺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他忽然想起,安守忠一直驻守山西。

掌管太原及周边政务军务,云州本就在山西北部,属他的管辖范围!

如今云州战事告急,长安都已收到三封急报,安守忠那边竟连一丝动静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安守忠故意拖延?还是…… 山西也出了变故?”

史向明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舆图边缘。

他深知安守忠的性格,此人虽谨慎,却绝非畏战之辈。

当年和老安刚起兵叛乱时,也曾率军死守太原,立下过赫赫战功。

可眼下云州危在旦夕,若安守忠能及时驰援,或许武州也不至于陷落得如此之快。

“不行,必须问清楚!”

史向明再次抓起狼毫笔,砚台里的墨汁已凉透,却丝毫不影响他下笔的急切。

“致山西节度使兼山西石炭特使安守忠:燕云告急,云州、蔚州、武州遭回纥两万铁骑围攻,武州已陷,云州岌岌可危!你驻守山西,距云州甚近,为何迟迟未见援军?限你三日内回禀战况,即刻调遣周边兵力驰援云州,若有延误,以通敌论处!”

写完,他特意在 “三日内回禀” 四字上重重描了两笔。

火漆烙印时,连印鉴都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变形。

“再派一名斥候,快马加鞭前往太原,务必将此令当面交给安守忠!”

斥候领命离去时,长安城的晨雾已散。

朝阳透过窗棂,在舆图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史向明望着那道光影,心中却满是疑虑。

安守忠究竟为何按兵不动?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另有隐情?

而此时的太原城内,节度使府的卧房里,药气弥漫。

安守忠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嘴唇干裂,额头上敷着浸了凉水的麻布。

他原本就有旧疾。

前几日处理政务时,不慎淋了秋雨,高烧不退。

已卧病三日,连起身都需人搀扶。

“大人,云州急报!”

亲卫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安守忠艰难地睁开眼,接过军报,手指因无力而微微颤抖。

军报上的字迹潦草,字里行间满是焦灼:回纥军猛攻云州,城防数次告急,请求太原速派援军!

“咳…… 咳……”

安守忠猛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亲卫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云州…… 怎么会这么快……”

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与焦急。

太原与云州虽直线距离近,却隔着恒山山脉,山路崎岖难行,粮草与军械运输极为不便。

这也是他一直未主动驰援的原因之一。

可他没想到,回纥军攻势如此迅猛,竟短短几日就逼近云州城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长安急令!史大人派斥候送来的!”

另一名亲卫手持诏令,快步走进卧房。

安守忠接过诏令,看到 “皇叔监国使” 的印鉴时,心中一紧。

展开信纸,史向明严厉的质问扑面而来,“为何迟迟未见援军”“限三日内回禀” 的字眼,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唉……”

安守忠长叹一声,将诏令放在枕边,眼中满是无奈。

他并非不愿驰援,而是身体不允许,且地理阻隔实在棘手。

若强行调兵,军队翻山越岭至少需要五日,届时云州恐怕早已陷落。

可若是不遵令,又会被冠以 “通敌” 的罪名,百口莫辩。

“扶我起来……”

安守忠撑着身子坐起,亲卫连忙递过靠枕。

他接过笔,手还在微微发抖,却依旧一笔一划地写下调令。

“命云州周边代州、忻州驻军各三千,即刻集结,由代州守将统领,经雁门关驰援云州,务必于三日内抵达!另,太原府库拨粮草两千石、霹雳弹五百枚,由快马队先行运送,不得延误!”

写完调令,他又铺开另一张纸,写下认罪书。

“臣安守忠叩禀皇叔监国使:臣近日染病卧床,未能及时察觉云州战事,罪该万死!太原与云州隔恒山山脉,驰援需绕行雁门关,臣已调周边驻军六千,即刻启程,另拨粮草军械支援,望能解云州之围。臣身染重疾,未能亲赴战场,深感愧疚,待病愈后,必亲往长安请罪!”

写完,安守忠将调令与认罪书交给亲卫。

郑重嘱咐道:“调令即刻发往代州、忻州,认罪书由长安来的斥候带回,务必向史大人说明情况,切勿让大人误会。”

“是!”

亲卫领命而去。

安守忠重新躺下,望着帐顶的纱幔,心中满是焦虑。

他不知道自己调派的六千兵马能否赶得及。

也不知道云州能否撑到援军抵达。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药碗上,泛起细碎的光斑。

却驱不散卧房里的沉闷与压抑。

两日后,长安节度使府。

史向明接到了安守忠的认罪书与斥候的回报。

得知安守忠卧病在床,且太原与云州因地理阻隔驰援不便。

他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

“原来如此…… 是我错怪他了。”

他拿起安守忠的认罪书,看着上面颤抖的字迹,不禁感叹。

“安守忠也是忠勇之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在此时病倒。”

随即,他对侍从下令:“传我令,安抚安守忠,告知他无需自责,全力养病即可,云州援军之事,已有孙孝哲与田承嗣负责,他只需管好太原防务便可。”

侍从领命而去。

史向明再次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恒山山脉的标记。

地理阻隔,信息滞后,这便是乱世中行军打仗最大的难题。

他只盼孙孝哲与田承嗣的援军能尽快赶到。

也盼安守忠调派的六千兵马能起到作用,守住云州这道重要的防线。

燕云的战火仍在燃烧,各方援军正朝着同一个方向疾驰。

一场决定燕云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