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郑前能清晰地感觉到子弹撕裂空气时那灼热的轨迹，能看到幽灵脸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酷。
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胸口衣服被子弹头高速摩擦后产生的焦糊味。
痛！
剧痛！
如同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胸口，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离地，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般向后飞去。
“郑前！”
二楼，苏婉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砰！”
郑前重重地摔在五米开外，后脑勺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天旋地转。
完了。
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妈的，老子英雄还没当够三秒，就这么挂了？
神仙代理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死了以后，这帮老铁会不会给我烧点纸？
混乱的思绪中，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胸口迅速蔓延开来，浸透了衬衫，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艰难地低下头。
只见在他左胸，心脏的位置，衬衫被撕开一个狰狞的破口，鲜血正从里面汩汩冒出，染红了一大片。
然而，预想中那种心脏被洞穿、生命力飞速流逝的感觉，却没有出现。
痛，是撕心裂肺的痛。但更像是一种蛮横的钝击伤，而不是穿透伤。
他颤抖着手，伸进血肉模糊的衣兜里。
指尖触及到一个冰冷、坚硬，且微微变形的物体。
他掏了出来。
那是一枚古朴的铜钱，正是之前财神爷硬塞给他，说是能“关键时刻保命”的开光护身符。
此刻，这枚铜钱的中央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一个变形的弹头死死地嵌在里面，距离穿透，只差那么一丝丝的距离。
铜钱的边缘，已经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裂开了几道缝隙，但终究，是它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枪！
“我操……”
郑前躺在地上，看着那枚几乎报废的铜钱，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后怕。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聊天群已经炸开了锅。
【我加了洋葱（食神）】：“卧槽！卧槽！小郑中枪了！@包治百病，药王爷快出来救人啊！”
【红线供应商（月老）】：“怎么会这样！我的‘孽缘线’明明让他脚滑了，他怎么还能开枪？这不科学！这不玄学！”
【包治百-病（药王爷）】：“别慌！我看到了！子弹没打进去！是财迷给的铜钱挡住了！但是冲击力太强，小郑肯定受了严重的内伤，肋骨八成断了！”
【财神】：“妈的！妈的！我限量版亲手开光九九八十一天的招财进宝护身铜钱啊！全球就这一枚！
你知道这要是拿去拍卖能值多少功德吗？败家子！修好它的功德都够你喝一壶的！”
【郑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心疼你的破铜钱！老子快挂了！”
郑前疼得龇牙咧嘴，在脑海里用尽全力吼了一声。
【药王爷】：“小郑你撑住！别乱动！我这就调动我积攒的一丝仙气，远程给你渡过去，帮你护住心脉，稳住伤势！但这会消耗巨大，你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凭空出现在郑前胸口，迅速包裹住他剧痛的心脏，将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压下去不少。
火墙之内，幽灵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一愣。
他那一枪，是瞄准心脏的。
他对自己枪法的精准度，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目标应该当场毙命才对。
可对方，竟然只是被击飞了？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郑前，又看了一眼二楼那个吓傻了的女人，眼神中的杀意更浓。
意外，必须被清除。
“老鼠，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幽灵的声音冰冷，他没有急着上前补枪，而是抬脚。
一脚将身边那个因为手腕被绣花针刺穿，又被强光晃了眼，正在惨叫的同伴踹进了火墙的中心。
“啊！”
那矮个杀手身上瞬间被火焰点燃，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但更让他崩溃的，不是身上的火焰，而是一股来自肠胃深处的剧烈绞痛！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怪异声响，甚至盖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噗！”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仓库。
药王爷的“超级泻立停”粉末，在火焰的炙烤和皮肤的接触下，提前发挥了它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药效。
矮个杀手在火中翻滚着，身体和精神遭受着双重的人间惨剧，很快就没了声息，只留下一片狼藉和让人作呕的气味。
幽灵对同伴的惨状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具。
他踩着火焰尚未蔓延到的地方，一步步地走出火圈。
他身上的作战服显然是特殊材料，虽然被烧得有些卷曲，但并没有真正燃烧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钉在躺在地上的郑前身上。
“现在，你的运气用完了。”
他举起了枪，枪口再次对准了郑前的眉心。
“住手！”
就在这时，二楼的苏婉清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哭腔，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和决绝。
幽灵的动作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抬眼看向她。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猎物最后的挣扎。
只见苏婉清通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她抓起身旁一张沉重的铁皮办公椅，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将它从二楼的窗户推了下去！
“我跟你拼了！”
铁椅在空中翻滚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幽灵的头顶狠狠砸去！
这一下，出乎了幽灵的预料。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孩，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和力气。
他不得不放弃瞄准，身体狼狈地向后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从天而降的“暗器”。
“哐当！”
铁椅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机会！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