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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格物致知”怼上“祖宗成法”

第9章:当“格物致知”怼上“祖宗成法”

司马光的声音清越有力,如同投石入水,在刚刚因皇帝务实提问而略显新奇的朝堂氛围中,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蛊惑君上”、“紊乱规制”、“其罪当严惩”!

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赵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从容。他握着袖中“小抄”的手微微一紧,目光投向下方那个年轻而坚定的御史。这就是未来的《资治通鉴》主编司马光?果然名不虚传,头铁得很,这才刚上班,就直接弹劾到皇帝……身边的厨子头上了?指桑骂槐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站在殿侧角落伺候的陈忠和,听到王德福的名字,腿肚子就开始转筋,心里叫苦不迭。而此刻恐怕正在御膳房瑟瑟发抖的王德福要是知道,怕不是得当场晕死过去。

殿内群臣神色各异。有人面露赞同,觉得司马光所言甚是,皇家体统不容亵渎;有人则眼神微妙,觉得这司马光未免太过较真,小题大做;更多的人则是静观其变,想看看这位新君如何应对这首次来自言官的“火力”。

赵祯深吸一口气,知道考验来了。这事若处理不好,他刚刚那点“务实”的印象,立刻就会被“昏聩”、“耽于享乐”所覆盖。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慌乱,而是等司马光奏完,才平静地开口,声音透过旒珠传下:“司马卿家忠心可嘉。然,‘蛊惑君上’、‘紊乱规制’之语,是否言重了?”

他目光转向司马光,带着一丝属于上位者的审视:“朕且问你,你可知朕为何于膳食上有所探究?”

司马光毫无惧色,梗着脖子回答:“臣不知!臣只知,君子远庖厨,乃圣人之训!陛下身负江山社稷,当究心经史,留意民瘼,岂可沉溺于口腹之欲,行此贱役?此非人主当为也!”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几乎是直接批评皇帝不务正业了。

赵祯心里那股来自现代的杠精精神有点压不住了。他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求知若渴的疑惑:“司马卿家熟读经史,想必知晓《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他突然引用《大学》,让司马光和众臣都是一愣。

“朕近日读《礼记·内则》,见其中记载膳食烹制之法虽繁,却独缺一法,能兼得省时、省力与美味。朕心有所惑,故而行‘格物’之事,亲自观察、尝试,以求‘致知’。昨日所为,非为口腹之欲,实为探究学问,验证经典所未详述之理。莫非在司马卿家看来,‘格物致知’亦是沉溺,是昏聩之行吗?”

他把“亲自下厨”拔高到了儒家核心修养方法“格物致知”的高度,用圣人经典来为自己的“不务正业”正名!

这一下,轮到司马光有些措手不及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难道能否认“格物致知”的重要性?那可是圣人之道的基础!

他憋了片刻,才涨红了脸道:“格物致知,自是无错!然则陛下所格之‘物’,为何非得是庖厨贱役?天地万物,经史子集,何处不可格?为何偏选此有损圣德之物?”

赵祯心中冷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他早就打好了腹稿,从容应对:“司马卿家此言差矣。天生万物,皆有其理,岂有高低贵贱之分?庖厨之事,关乎民生根本,百姓日常。朕若能探究出一二简便、美味之法,推而广之,或可使军中士卒饮食更佳,可使偏远百姓烹饪省时省柴,此岂非亦是‘留意民瘼’之一端?莫非只有坐在庙堂之上,空谈仁义,方是留意民瘼?亲身探究民生实际所需,反而不是了?”

他这一顶“心系军民”、“体察民情”的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而且将“炒菜”这种“奇技淫巧”与军队后勤、百姓日常生活联系起来,瞬间提升了格局。

殿内不少务实派的官员,如范仲淹等人,闻言都不由得微微颔首。皇帝这话,虽然听着新奇,甚至有些强词夺理,但细想之下,并非全无道理。若真能于饮食一道有所改进,惠及军民,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司马光却依旧固执,他坚持的是原则,是礼法:“陛下!礼不可废!规制不可乱!宫廷膳食,自有法度,此乃祖宗成法,维系朝廷体统!若人人皆以‘格物’为名,行逾越规制之事,则礼崩乐坏不远矣!”

“祖宗成法?”赵祯捕捉到了这个词,他知道这是保守派最有力的武器。他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反问:“司马卿家,朕问你,太祖太宗皇帝立国之时,所用典章制度,可全是沿袭前朝,未有丝毫更易?”

司马光一怔:“这……”

赵祯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道:“若有更易,那是为何?可是因为前朝旧法,已不合当时之情势?可见,法度规制,亦当因时制宜。若一味墨守成规,不思变通,岂非刻舟求剑,徒具虚文,而失其实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最后回到司马光身上:“朕并非要尽废祖宗成法,只是认为,于一些无伤大雅、甚或可能有益于国计民生之处,稍作探究尝试,未必就是大逆不道。若事事以‘祖宗成法’为由,禁锢思想,阻挠探究,我辈后人,还有何‘格物致知’可言?还有何‘日新月异’可期?”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敲在司马光和许多保守派臣子的心上。他们习惯于引经据典,维护传统,却很少被如此直接地质问传统的合理性与变通的必要性。

司马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自己的逻辑被皇帝绕了进去,但内心坚守的理念又让他无法认同。他还想再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范仲淹,手持玉笏,出列躬身道:“陛下,司马御史恪尽职守,其心可悯。然陛下以‘格物致知’探究民生细微,其志亦可嘉。依臣之见,此事可止于陛下求知之切,御厨奉行或有失当,略施薄惩即可,不必深究。陛下日后‘格物’,亦当谨守分寸,不违大体。如此,既可全言官监察之责,亦可显陛下求学之心,两不相妨。”

范仲淹这番话,可谓是和稀泥的高手。既肯定了司马光尽职尽责没错,又肯定了皇帝探索精神没错,各打五十大板,又给了双方台阶下。将事件性质限定在“求知”和“小过失”范围内,避免上升到政治斗争的高度。

赵祯心中暗赞,不愧是历史上搞过改革的人,思维就是比司马光活络。他顺势而下,点头道:“范卿所言甚是。司马卿家忠直敢言,朕心甚慰。御厨王德福,监管不力,罚俸三月,以儆效尤。此事,就此作罢。”

他轻描淡写地处罚了王德福,将事件定了性。

司马光张了张嘴,看着范仲淹,又看看御座上似乎“从善如流”的皇帝,最终也只能憋着一口气,躬身道:“臣……遵旨。”退回了班列。他知道,有范仲淹出面转圜,皇帝又已经做出了处罚的姿态,自己再纠缠下去,就是不识大体了。

朝会继续进行,但经此一役,所有大臣再看御座上那位少年天子的眼神,都悄然发生了变化。这位新君,似乎并非任人拿捏的傀儡,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很擅长“讲道理”,甚至能用圣人之言来为自己的“出格”行为辩护。

然而,就在朝会即将结束,赵祯暗自松了口气,以为风波平息之时,一名内侍悄然从御帘后走出,在礼官耳边低语了几句。礼官随即高声道:“太后娘娘有谕:陛下既醉心‘格物’,探究饮食之道,其志可嘉。特赐《齐民要术》、《膳夫经》等古籍十卷,望陛下深研其中礼法规制,莫负圣贤教诲。另,福宁殿小厨房即日起封闭,一应炊具,皆移送御膳房统一掌管。”

赵祯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谕旨打得烟消云散。太后这手段,真是……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