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在想通所有关联的瞬间，被骤然侵入的冰水浇得透彻。
她从来都知道任何世界都不是非黑即白，也清楚这里女子依然只是被人抢夺的战利品。
但利用爱情的名义哄骗她们付出一切，这种行为过于卑鄙无耻了吧。
暮辞的手就停在她眼前，递过来一大盘刚剥好带着清甜潮气的莲子。
他觉察出来绾绾在他面前总是莫名的拘谨，就想着做些寻常情侣的事情改善关系。
绾绾虽然依旧还是有些怯怯的想躲着他，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明显的排斥了。
“我已经吃饱了……”她根本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眼神里面除了排斥还有浓浓的防备。
绾绾甚至不敢抬头看暮辞的眼睛，只听见周遭的风好像都静了。
他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那股熟悉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瞬间裹住了她。
“怎么突然没胃口了？”暮辞的声音沉了些，托着莲子的手没动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绾绾心尖一颤……
余光瞥见不远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晨曦，立刻找了个借口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晨曦这个样子回来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她都冷得站不稳了我先扶她去火堆旁暖暖身子。”
说着不等暮辞回应，便快步绕开他伸手扶住了几乎要栽倒的晨曦。
指尖触到晨曦的胳膊只觉得一片冰凉，她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任由以前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的绾绾，搀扶着一步步挪到不远处的火堆旁。
火堆里的木柴还在噼啪作响，火星子往上窜了窜，映得两人脸上都添了几分暖意。
可晨曦眼底的寒意，却半点没散。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木然的晨曦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
只听得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那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自嘲。
“我还天真的以为，以前我所受的那些苦难是为爱奋不顾身的体现呢……”
她的声音已经十分的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泥土。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工具，一颗用完了就能丢的棋子而已。”
绾绾抿了抿唇想开口安慰，却发现任何话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
满心信任的人突然发现了陌生的一面，以为被自己真心感动的指点迷津都成了算计的伪装。
可下一秒晨曦却突然抬眼看向她，眼底的自嘲褪去换成了几分冷冽的嘲讽。
“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是不是很得意？以为终于可以在我面前扬眉吐气了？”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世上的男人就没几个会是真心的……”
“今日他们可以这般待我……迟早有一天，你一样也会被他们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绾绾心上，让她莫名想起暮辞刚才变冷的气息，心口又是一阵发紧。
晨曦却没再看她的反应，撑着火堆旁的石头缓缓站起身。
“我要是你就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想尽一切办法离他们都远远的……”
“毕竟你连暮辞这样一向眼高于顶的人都能拿下，要是多加训练一个就可以顶我们百个了……”
她的心情想必是十分茅盾的吧……
同为女子她不想绾绾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可论起情敌来说又希望绾绾过的比她更惨。
逃？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先不说她需要推动剧情进展，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暮辞。
退一万步来说她就算没有这么些顾虑，以暮辞的脾气就算天涯海角也得将她揪出来……
“那你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谋划一番，不走他们为你安排的这一条绝路？”
毕竟是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要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就能够逃离。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毁灵脉，然后一辈子都呆在这个让人嗤之以鼻的荒芜之地？”
“与其在这里过食不果腹的生活，我情愿走他们给我安排的那条路……”
她就像是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小姐，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让她们自力更生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那你预备今后怎么办？”她以为晨曦会逃会远离暮辞，远离满是算计的云巅之上。
“当然是利益最大化了……”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清醒的无奈，又藏着几分不甘的野心。
“既然这是我们最好利用的武器，那就让那些享受我们的男人拿手里的好东西来交换……”
绾绾坐在火堆旁，看着晨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面。
“别担心……她回去也不会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暮辞边走边仔细观察绾绾的神色。
眼见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绾绾立马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刚刚剥好的莲子可不能浪费，我去拿进来等会和肉一起熬汤……”
这是不情愿和暮辞待在一处，所以找借口想逃到外面的院子里面去。
闻言暮辞停下了脚步，隔着火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沉得像藏了片海让人看不清底。
“你能在外面躲到几时？”暮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我昨晚提醒过你，不要惹我生气……”
因为绾绾特别怕冷，所以在火堆旁边特意添了一个软榻。暮辞示意绾绾坐过去……
想起晨曦临走之前告诫过她，无论她怎么选现在都最好顺着一点暮辞。
“屋子里面很暖和就不要穿这么多了……”暮辞闪身来到她的身边。
然后将人一拉就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面，动作麻利的将绾绾身上的兽皮扯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暮辞的手在绾绾的大腿上游移“先前没我允许晨曦进不来……”
绾绾这才知道因为那天被打扰了好事，所以他早已经对这院子施了术法。
如今特意说出来一是告诉她这里很安全，二是提醒绾绾别白费力气想要逃跑。
“绾绾……倘若我真要对你做那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瞒你的必要。”
他的语气直白得近乎残忍，可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争辩的事实。
绾绾也明白云颠之上的那些贵人，向来就不在意荒芜之地上这些蝼蚁的生死。
所以就算他明着告诉绾绾要拿她去换利益，她除了乖乖接受，并没有半分反抗的资本。
晨曦好歹还有高贵的血统也只能顺从，更何况一无所有的绾绾呢。
“所以别跟我闹脾气……”暮辞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分明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你这么聪明的人，该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少吃些苦头……
绾绾咬着嘴唇没有吭声……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能不能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以前想过暮辞是因为别无选择，倘若错过也许就再也遇不到更好的所以才跟她在一起。
如今捅破了晨曦的事情，心里难免不会想倘若利益足够大他会不会舍弃自己？
这种念头就像无数的细针扎在了她的心上，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
身体里的疲惫和心里的悲凉裹在一起，让她对暮辞的触碰极度的抗拒。
“这又是怎么了？”绾绾的身子比昨夜还要紧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我怕……我怕自己今夜撑不过……”这话自然是真假参半，她不但怕而且还极度不愿意。
“我的身子真的很不舒服……”绾绾鼓足勇气开口，却又被暮辞深冷的寒意吓得住了口。
“你如今体内有我的战神之力护体，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是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