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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穿越成弃子:女帝逼我当帝夫 > 第276章 战前密议 破晓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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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天光未启。

鹰嘴岭东侧营盘已从夜的沉寂中苏醒,却又陷入另一种紧绷的肃杀。将士们默然咀嚼着分到手的最后一点干粮——炒米混合着碾碎的肉干,就着皮囊里所剩无几的清水。没有人说话,只有牙齿研磨食物的细碎声响和兵器偶尔碰撞的轻鸣。

中军帐内,油灯添了新油,照得一片通明。叶飞羽背上的伤口已被林湘玉重新处理过,敷上了带来的最后一点特效金疮药,用干净麻布紧紧裹好。他披着一件半旧的深青色外袍,坐在简易木榻上,面前摊开着那份愈发显得粗陋的山川地势图。雷淳风、蒋魁、翟墨林围在两侧,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灼亮。

蒋魁的左臂裹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但腰背挺得笔直,正在汇报昨夜行动详情。

“……斩黑衣杀手七人,活捉一人,但那人咬破了齿间毒囊,顷刻毙命。我等折了十一个弟兄,伤十九人,其中五人伤重,能否挺过难说。”蒋魁的声音干涩,“信,应已送上城头。只是归途遭小股漠南游骑截击,又折了三人,幸得接应及时。”

“活口也没留下……”叶飞羽食指轻叩地图上飞云隘西北角的位置,眉头深锁,“‘暗影’此次反应极快,埋伏精准,绝非临时起意。他们对我们的渗透路线和时间,恐怕早有预判。”

“内鬼?”雷淳风神色凝重。

“未必。”林湘玉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她端着一个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几碗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草药汤,“更可能是‘暗影’根据我军此前行动规律、兵力及飞云隘地形做的推算。他们精于此道。”她将药汤分给众人,最后将一碗颜色最深、气味最苦的放在叶飞羽面前,“你的,加了安神镇痛的药材,必须喝完。”

叶飞羽接过,一饮而尽,苦得咧了咧嘴,才继续道:“湘玉所言有理。‘暗影’擅揣摩人心,布局阴毒。昨夜他们设伏,主要目的恐非全歼蒋魁小队,而是阻挠、迟滞,并试探我军虚实与决心。那伪信之事……”他看向林湘玉。

林湘玉微微颔首:“信既已送到,以师姐之能,见那最后添的一句,当能明辨真伪,斩除心魔。此刻她应已在布置明日接应。”她语气笃定,但眼底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她了解杨妙真的骄傲与刚烈,被如此算计,心绪震荡可想而知,但正因骄傲,反而会将其化为更决绝的战意。

“当下关键,在于明日午时,如何以我千余疲兵,在兀良哈台主力眼皮底下,接应妙真所部突出,并全身而退。”叶飞羽指尖在地图上飞云隘西北角与鹰嘴岭之间划动,“此处距离约八里,中间有漠南残军阻隔,更外围是兀良哈台的本阵骑兵。一旦接战陷入胶着,我军危矣。”

帐内一时沉默。兵力悬殊,地势不利,敌有强援,己方人困马乏,火器箭矢将尽。这几乎是个死局。

“或许……不必‘全身而退’。”林湘玉忽然轻声开口。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她走到地图旁,纤细的手指先点了点飞云隘,然后向西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图上标记的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从此隘撤出,向西并非唯一生路,也非最佳生路。兀良哈台必在西方层层设防,截杀溃军。我们为何不反向行之?”

“向东?”蒋魁愕然,“那不是往兀良哈台怀里撞?”

“是往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走。”林湘玉目光清明,指尖在地图上向东移动,“飞云隘以东三十里,是‘落马川’,水势湍急,河谷深切,大军难行。但据我此前查阅旧籍方志及询问山中老猎户,落马川上游有一处极隐秘的‘一线天’峡谷,其内蜿蜒二十余里,可通至莽山东南麓的‘老君坪’。此道险峻,几无人迹,连本地猎户也少有人知全貌。”

她抬起眼,看向叶飞羽:“飞羽,还记得我们初入莽山时,为寻硝石矿脉,曾派斥候勘测周边百里地形么?其中一份草图,隐约提到了落马川上游有‘猿猴难渡之隙’。”

叶飞羽眼中光芒骤亮:“确有此事!那草图标注不清,后来忙于战事便搁置了……你是说,那里有路?”

“是否有贯通之路,尚需最后探查确认。”林湘玉坦然道,“但纵使不能全程贯通,落马川以东的山地,也比西面兀良哈台重兵布防的区域更易周旋。关键在于,兀良哈台绝料不到我们不敢西逃,反而东进险地。待他发现不对,我军或已隐入群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雷淳风捻须沉吟,“此计大险,但确出人意料。只是,郡主所部守军苦战多日,伤员众多,能否经得起如此险峻跋涉?”

“所以,接应之初,必须干脆利落,以雷霆之势打开缺口,接应妙真部出来后,不作丝毫停留,立刻向东急行。所有不必要的辎重、伤员……需有决断。”林湘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意味。

帐内气氛陡然一凝。放弃伤员、辎重,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懂。

叶飞羽沉默良久,缓缓道:“接应成功,妙真部出城后,伤员由我军身体尚可者背负、搀扶同行。实在无法行动的重伤员……”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决,“集中安置于隐秘处,留下药物、食水,并派人向兀良哈台递话——若他尚有几分名将气度,便善待俘虏伤兵,来日战场相见,我叶飞羽或可留他部下一线生机。若他屠戮伤俘,天下皆知,圣元军纪不过如此。”

这是乱世中残酷的抉择,也是无奈之下尽可能保留的一丝道义。

“至于辎重,只带三日口粮、必备武器火药,其余全部焚毁,绝不资敌。”叶飞羽续道,“翟先生,剩余的火药、‘火龙出水’部件,可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销毁,绝不留给他们研究仿制。”

“属下明白!”翟墨林肃然应道。

“好。”叶飞羽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既定方略:今日巳时初刻(上午九点),全军拔营,向飞云隘西北方向缓进,至距离漠南军营三里处停止,列阵。午时一到,以三股黑烟为号,我率主力向漠南军营发起真正猛攻,务必短时间内击溃其残部,打开通道。蒋魁,你带还能战的死士和所有骑兵,待通道打开,立刻突前,接应妙真部出城,汇合后不做停留,由你为先锋,按湘玉所言,向东直奔落马川方向!”

“雷叔,你领一营精锐断后,阻挡可能追来的兀良哈台前锋,且战且退,但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脱离接触,向东追赶大队。”

“湘玉,你统摄中军、伤员及剩余辅兵,携带必要物资,随先锋之后行动。与妙真部汇合后,协调两部伤员安置、行军序列,此事非你不可。”

一条条命令清晰明确,将每个人置于最合适的位置。

“末将领命!”雷淳风、蒋魁抱拳。

“湘玉领命。”林湘玉微微屈膝。

“翟墨林,你随中军,负责所有火器、火药管理,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将军放心!”翟墨林重重点头。

“各自去准备吧。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让将士们再休息片刻。”叶飞羽挥了挥手。

众人鱼贯而出。帐内只剩下叶飞羽和林湘玉。

“落马川一线天……你有几成把握?”叶飞羽看向林湘玉,低声问。

“五成。”林湘玉坦然,“地图与口述多有模糊矛盾之处。但即便不通,落马川以东山岭重叠,我等千余人散入其中,兀良哈台数万大军也难以尽数搜捕。总好过在西面平缓地带被其骑兵追杀围歼。”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飞羽,此计是我提出,若……”

“没有若。”叶飞羽打断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有长期握笔和持针留下的薄茧。“用兵之道,本就奇正相合,险中求胜。你的判断,我信。纵使前路真的不通……”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疲惫,更有一种豁出去的释然,“大不了,我们和妙真,再在这莽山深处,重新打出片天地。就像当年我们从牛家庄、从云阳城走出来一样。”

林湘玉眼眶微热,用力回握他的手:“嗯。”

短暂的静谧被帐外逐渐亮起的天光打破。黎明将至,决战在即。

“你也去歇会儿。”叶飞羽松开手,温声道。

“你也是。”林湘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背上的伤……”

“无碍。”叶飞羽摆手,“去吧,我还要再推演一遍接战细节。”

林湘玉知他脾性,不再多言,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出帐。她没有回自己帐篷,而是走向伤员聚集处。距离行动还有时间,她还能为一些伤员再做些处理,尤其是那几个决定背负同行的重伤员。

天色在紧张的备战中,一分一分地亮了起来。

飞云隘,关楼。

杨妙真一夜未眠。她换上了一身新的素白战袍——这是箱底最后一套了,左袖为了便于手臂伤处活动,已被亲兵小心地裁开改过。雪花亮银枪被擦拭得寒光凛冽,枪缨换了新的,猩红夺目。

城墙上,守军正在做最后的准备。能站起来的,都站在了各自位置。箭楼里,最后几十支箭被分配到神射手手中。墙根下,滚木礌石堆叠整齐。火油罐被小心搬运到关键地段。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多少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一簇被“援军已至、午时破围”的消息点燃的、不肯熄灭的火苗。

杨妙真亲自巡视了每一段还能防守的城墙,对每一个还能说话的士兵点头,拍拍肩膀。她没有多说鼓舞的话,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定心石。

回到关楼,她召来了仅存的几名中级军官。“突围序列如下:李校尉率还能结阵的两百人为前锋,出城后不管其他,直冲西北方向,与接应我军汇合。王队正领一百人护持伤员在中。本郡主亲率雪花枪卫及剩余可战之士断后。”

她目光扫过众人:“记住,出城之后,目标唯一:向东,落马川方向。任何迟疑、回顾、恋战,都可能拖累全军。若有掉队或被截断者……”她停顿了一瞬,声音冰冷如铁,“各自求生,不必等待军令。”

军官们面面相觑,向东?不是向西回莽山?但无人质疑。郡主的决断,此刻便是天条。

“去准备吧。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

众人领命退下。杨妙真独自走到窗边,眺望西方。那里是叶飞羽和林湘玉的方向。她的左手轻轻按在胸前衣襟内,那里贴身放着昨夜那封密信烧毁后残存的、带着焦痕的一角皮纸。

“飞羽,湘玉,”她低声自语,“今日,我们便一起,杀出条生路来。”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飞云隘残破的城头,也照在鹰嘴岭东侧那支沉默行军的队伍身上。

巳时初刻,叶飞羽军拔营而起,千余人马如同一条伤痕累累却依旧锋芒内敛的黑龙,向着飞云隘西北,缓缓压去。

与此同时,飞云隘东西南三面,圣元大营号角连绵,旌旗移动。兀良哈台显然已得知昨夜骚动及脱脱不花部被击溃的消息,正在调整部署。更多的骑兵被调往西北方向,营盘间烟尘升腾,一场大战,如箭在弦。

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