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香樟树投下浓密的绿荫，知了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江序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他的呼吸因为刚才的小跑而略显急促，握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林栖欢。”他叫她的名字，目光灼灼，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啊？”林栖欢仰头看着他，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看得脸颊发烫。
“所以，我能不能……”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气息几乎与她交缠，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正式成为你的男朋友？”
林栖欢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个陪伴了她两年高中时光，给她讲题，记得她所有喜好，在她每一个需要时刻都在的人。
跨越世界的缘分，青涩岁月的陪伴，在此刻汇聚成汹涌的潮水，淹没了她。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踮起脚尖。
带着少女的羞涩和无比的勇敢，她飞快地，在他微抿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像羽毛拂过，像花瓣坠落，轻柔得不可思议，却带着足以点燃整个夏天的热度。
一触即分。
栖欢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后退一小步，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狡黠：
“准了。”
江序整个人都僵住了。唇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耳根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一时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少女。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和神智。他的下颌轻轻抵在栖欢的发顶，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怀抱滚烫坚实，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栖欢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温热的胸膛，能听到他和自己一样，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
外面世界的喧嚣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蝉鸣，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交织成这个夏天最动人的乐章。
*
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陆续抵达。林栖欢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和江序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距离不算太远。
班级群里早就炸开了锅，毕业旅行被提上日程。经过一番投票，最终定下了去海边。
几天后，一群刚刚挣脱高考枷锁的少年少女，出现在了阳光灿烂的海滨城市。
“大海，我来啦！”王柠第一个冲向沙滩，张开双臂大喊。
林栀夏笑着跟在她身后，周屿和几个男生则已经开始研究怎么租沙滩排球网。
空气里弥漫着咸湿的海风味道，碧蓝的海水涌起白色的浪花，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栖欢戴着宽檐草帽，穿着漂亮的吊带长裙，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
江序走在她身边，帮她拿着遮阳伞和水，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她身上。
“好晒啊，”栖欢用手扇着风，虽然涂了厚厚的防晒，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晒黑？”
江序很自然地调整了一下伞的角度，确保阴影完全笼罩住她：“跟着我走，晒不到。”
大家安顿好，迫不及待地扑向大海。林栖欢怕水，只敢在浅水区玩玩水，看着王柠他们在水里扑腾，有点羡慕。
“想学游泳吗？”江序问她。
林栖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江序便耐心地在旁边教她最基本的漂浮和动作，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背，让她很有安全感。
虽然最后也没学会，反而呛了几口水，趴在他臂弯里咳嗽，惹得他无奈又好笑地帮她拍背，但过程很开心。
玩累了，大家躺在沙滩椅上休息。王柠凑到栖欢旁边，挤眉弄眼：“哎，跟学霸谈恋爱什么感觉，是不是连约会都在刷题？”
林栖欢嗔怪地推她一下：“才没有！”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江序，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沙滩裤，舒展的眉眼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感觉嘛……就是很安心，好像无论做什么，只要有他在，就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傍晚，大家在沙滩上搞起了烧烤。男生们负责生火烤制，女生们负责串食材。
“周屿，我的鸡翅要焦啦！”
“你刷那么多酱干嘛！”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笑声从来没停过。江序烤东西的手法出乎意料地熟练，他烤好的肉串和蔬菜总是火候正好，然后会自然地先递给眼巴巴等着的栖欢。
“你怎么会这个？”林栖欢咬着他递来的烤玉米，含糊不清地问。
“以前夏令营学过。”江序一边翻动着手中的鱿鱼，一边回答。
林栖欢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想，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天色暗下来，有人点燃了准备好的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喝着饮料，玩着游戏，唱着跑调的歌。
星空低垂，海浪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
瓶子转了几轮，笑闹不断。有一次瓶子指向了周屿，大家起哄让他大冒险。他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唱了一首情歌。
后来，瓶子指向了江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江序表情没什么变化。
提问的是王柠，她笑嘻嘻地问：“江大学霸，你喜欢我们栖欢，是什么时候？”
大家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江序沉默了一下，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声音在夜晚的海风中显得很清晰。
“她转学来的第一天。”他顿了顿，补充道，“说椅子脏了的时候。”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栖欢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大家发出意味不明的“哦~”声，栖欢在火光映照下，脸有点发烫。
游戏继续，气氛越来越热烈。趁着大家闹成一团，江序牵着栖欢的手。
“走一走？”他低声说。
“好。”
两人悄悄离开了喧闹的人群，沿着海岸线慢慢散步。月光洒在海面上，粼粼波光像碎银一样闪烁。夜晚的海风格外凉爽舒适。
“开心吗？”江序问。
“超级开心！”林栖欢用力点头，然后歪头看他，“你呢？”
“嗯。”他看着她，眼底有温柔的笑意，“和你一起，都开心。”
走了一会儿，他们找了块干燥的礁石坐下。听着周而复始的海浪声，看着远处篝火旁模糊欢乐的人影，一种宁静的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期待充盈在栖欢心间。
“江序。”
“嗯？”
栖欢伸出小手指，“你不准只顾着学习，忘了我。”
江序低头看着她幼稚的举动，嘴角弯起，伸出自己的小指，郑重地勾住了她的。
“不会忘。”他承诺，“永远不会。”
海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星空之下，海浪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