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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那封密信静静地躺在金砖地面上。

火红色的火漆封口。

像是一只猩红的眼睛。

嘲弄地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周奎的脸色煞白。

没有一丝血色。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信。

又看看自己被卸下的铠甲。

那是他每天都会穿戴的铠甲。

是他保卫太子的荣耀象征。

此刻。

却成了埋葬他的棺材。

“不……”

“不!”

周奎猛地跪倒在地。

声音颤抖。

“陛下!”

“这不是我的东西!”

“臣从未见过这封信!”

“臣是冤枉的!”

“有人陷害臣!”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发出“咚咚”的声响。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但没人理会他的哀嚎。

在铁证面前。

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呈上来。”

朱祁钰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听不出喜怒。

一名太监连忙小跑几步。

捡起地上的密信。

双手呈过头顶。

送到了御案前。

朱祁钰没有看。

甚至连碰都没碰一下。

他只是挥了挥手。

示意太监将信交给下方的内阁大臣们传阅。

“念。”

朱祁钰说道。

内阁首辅接过信。

拆开火漆。

抽出信纸。

只看了一眼。

他的手就抖了一下。

老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颤颤巍巍地念道:

“……待那小儿暴毙。”

“京师必乱。”

“吾当于丑时三刻。”

“大开东直门。”

“引太师大军入城。”

“共分天下……”

后面的内容。

已经听不清了。

因为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约定太子暴毙后,大开城门,引瓦剌入京!”

这句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畜生!”

“国贼!”

“千刀万剐!”

骂声四起。

以御史张霖为首。

十几名早已准备好的守旧派官员立刻跪倒在地。

声泪俱下。

“陛下!”

“人证物证俱在!”

“周奎狼子野心!”

“罪不容诛!”

张霖把头磕得震天响。

“东宫卫队藏污纳垢!”

“竟然混入了这等逆贼!”

“请陛下降旨!”

“彻查东宫上下!”

“宁可错杀一千!”

“不可放过一个!”

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借着周奎的“罪名”。

清洗东宫。

铲除太子的羽翼。

“陛下!”

另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将矛头直指站在前列的于谦。

“于少保!”

“这周奎是你的门生!”

“当初是你力荐他入东宫任职!”

“如今出了这等通敌卖国的逆贼!”

“你举荐不当!”

“亦有不可推卸之责!”

“臣弹劾兵部尚书于谦!”

“勾结逆党!”

“图谋不轨!”

攻击升级了。

火终于烧到了于谦身上。

于谦面色铁青。

他挺直了脊梁。

大步出列。

跪在地上。

“陛下!”

“周奎为人,臣最清楚!”

“他随臣征战多年,忠勇无双!”

“臣敢以性命担保!”

“他绝不可能通敌!”

“此事必有蹊跷!”

“这是栽赃陷害!”

“请陛下明察!”

于谦的声音洪亮。

正气凛然。

但在群臣的声讨浪潮中。

却显得如此微弱。

“担保?”

张霖冷笑。

“于大人。”

“信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笔迹也与其平日公文无异!”

“这可是铁证!”

“你拿什么担保?”

“拿你的命吗?”

其他支持新政的改革派官员想要辩护。

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

信是从周奎身上掉出来的。

这是所有人亲眼所见。

这“铁证”如山。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诚站在朱祁钰身侧的阴影里。

他低着头。

看似恭顺。

嘴角却藏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局势。

正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太子中毒。

卫队谋反。

重臣被牵连。

只要皇帝一怒。

东宫就会被血洗。

新政就会夭折。

大明。

还是他们的大明。

他偷偷抬起眼皮。

看向龙椅上的那位皇帝。

他在等。

等皇帝的雷霆之怒。

然而。

让他失望的是。

龙椅上的朱祁钰。

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他既不看激动的群臣。

也不看焦急的于谦。

更不看那封所谓的“罪证”。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

他的沉默。

比雷霆之怒更加可怕。

这是一种让人心慌的沉默。

这是一种让人感到渺小的威压。

渐渐地。

喧闹的朝堂。

在他的注视下。

声音小了下去。

骂人的闭上了嘴。

哭诉的擦干了泪。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最终。

大殿归于一片死寂。

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在所有人都感到心头发毛。

背脊发凉的时候。

朱祁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没有问周奎。

也没有问于谦。

而是看着最开始发难的御史张霖。

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张爱卿。”

“你刚才说。”

“人证物证俱在?”

张霖心中一凛。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

叩首道:

“回陛下!”

“千真万确!”

“物证便是此信!”

“人证……”

“人证便是周奎本人!”

“众目睽睽之下,信从他身上搜出,抵赖不得!”

朱祁钰微微点头。

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张霖心中一喜。

稳了。

然而。

下一秒。

朱祁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话。

“哦?”

“是吗?”

朱祁钰的嘴角微微勾起。

露出了一个极度冰冷的笑容。

“朕怎么觉得。”

“这证据。”

“还不够铁呢?”

不够铁?

所有人一愣。

信都从身上搜出来了。

还不够铁?

那什么才叫铁?

朱祁钰没有解释。

他慢慢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龙袍的袖口。

转头对身边的太监说道:

“传旨。”

“宣皇家特别调查组主理人。”

“华若。”

“携所有物证。”

“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