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血簪惊魂,往事浮沉
沈清棠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仍稳稳地将那枚玉簪从尸体胸口拔出。
玉质温润,光泽暗沉,凤凰纹路依旧清晰可辨,她再熟悉不过——那是母亲生前唯一佩戴的信物。
“娘……”她低声呢喃,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眼底却翻涌着汹涌的情绪。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硬生生被她压下。
她不是不能哭,只是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顾景珩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平日里那个冷若冰霜、锋芒毕露的沈清棠,此刻仿佛一碰就碎。
赵子昂则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周围的环境。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尸骨旁一本残破的卷宗上,轻轻拂去尘土,翻开一看,脸色骤然一变。
“你们看这个。”他低声唤道,语气中透着震惊。
沈清棠缓步走过去,接过卷宗,借着火折子的微光,逐字细读。
【绣盟南迁纪事·残卷】
“苏氏芷兰,护送绣魂碑碎片入京途中遭天机阁截杀,仅一人幸存,身份隐匿未明。”
短短数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她心头。
白芷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当年侯府要对你母亲下手!原来她是绣盟的人,还护送了绣魂碑碎片……”
赵子昂点头,“绣魂碑是绣盟镇盟之宝,关乎整个绣术传承与权力更替。若碎片真的落入侯府,侯家岂能容得下外人知晓?”
沈清棠攥紧手中的卷宗,指尖发白。
她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那一句欲言又止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棠儿,你要记住……有人会来寻你。”
原来,母亲早知自己难逃一死,留下这枚玉簪和卷宗,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也是希望她有一天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燃烧的怒火与坚定。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所爱之人。”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
顾景珩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一刻,沈清棠已经彻底觉醒了。
夜风站在门口警戒,听到这话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白芷收剑入鞘,缓缓道:“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迅速收拾好线索,正准备撤离,顾景珩忽然开口:“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
沈清棠抬头看他,眼神锐利,“你想做什么?”
顾景珩眸色幽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已经动了手,说明他们也知道凤凰台的秘密。与其被动追查,不如主动布局。”
“你是说……引蛇出洞?”沈清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景珩点头,“不错。我们可以利用绣魂碑碎片的消息,设局让他们现身。”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母亲真正的死因。”沈清棠咬牙道,“她不是病逝,而是被人毒杀。”
赵子昂闻言皱眉,“你怎么这么肯定?”
沈清棠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簪,上面隐约可见一道细微的裂痕,她缓缓道:“母亲临终前曾留下话,说是‘饮了一盏药膳汤’之后便觉不适,但当时李氏一口咬定是旧疾复发。如今看来,那汤中必有蹊跷。”
“若能找到当年那位煎药的小厮或医官,或许还能找到蛛丝马迹。”白芷补充道。
顾景珩沉吟片刻,低声道:“我会安排人手调查此事,同时,我也将放出风声,称绣魂碑碎片即将在凤凰台重现,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浮出水面。”
沈清棠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就这么办。”
几人达成一致,迅速离开破庙,趁着夜色潜入京城。
一路上,沈清棠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簪,仿佛握住了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温度。
这一夜,她不再只是一个被欺辱的侯府嫡女,而是誓要揭开真相、为母复仇的沈清棠。
她不会退缩,也不会再输。
因为这一次,她有了足够的底气,也有了愿意并肩同行的人。
凤鸣山北麓,凤凰台旧址。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第461章】风起暗涌,情愫如弦
夜色沉沉,山风凛冽。
凤凰台旧址已不复昔日辉煌,唯余残碑断壁,杂草丛生。
林木间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凝滞在了这片幽静而诡谲之地。
顾景珩站在一处高坡之上,手中握着一枚小巧铜铃,轻轻一晃,铃声清脆却短促——这是他们之间传递安全信号的方式。
“绣魂碑碎片再现凤凰台”的消息,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顾景珩不动声色地布下网罗,以他神医之名,在药行、青楼、酒肆中悄然散播线索。
短短三日,已有数股势力蠢蠢欲动,皆将目光投向了这座荒废已久的古台。
夜风早已带人埋伏于四面山林,白芷则潜入东侧崖壁,赵子昂在后方统筹全局。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但沈清棠心中仍有一丝不安——这局设得太顺,敌人未免太急躁了些。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仰望天际繁星。
夜凉如水,微风吹拂着她鬓边碎发,眼神却沉静如潭。
忽有一阵暖意披肩而落,是件素雅披风。
“你不是怕冷吗?”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调侃,却掩不住关切。
她转头一看,果然是顾景珩。
他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眉眼柔和,与那日在破庙中冷静布局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谢你一直陪我。”沈清棠轻声道,语气里竟透出几分柔软。
顾景珩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值得更好的。”
沈清棠垂眸,指尖摩挲着手中的玉簪。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如今也成了她执念深处的光。
“我知道这次计划很危险。”她缓缓开口,“但我不能再等了。李氏、沈梦瑶……还有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不知道,我正一步步走回来。”
顾景珩静静听着,眼中情绪复杂,既有怜惜,也有坚定。
“你不是一个人。”他低声说,“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一句话,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激起了细微却真切的涟漪。
远处传来一声低响的鸟鸣,似猫头鹰啼叫,实则是夜风发出的暗号——有人接近。
沈清棠起身,披风被她紧紧裹住,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凌厉。
顾景珩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别怕。我在。”
沈清棠点头,转身大步朝布防点走去,背影坚定,一如重生以来从未动摇过的信念。
然而就在她离开之后,顾景珩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那是一只黑羽乌鸦刚刚从山林中飞过时留下的。
他展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
苏芷兰之女,当诛。
他眯起眼,指尖收紧,纸条在他掌心被揉作一团。
看来,这场局,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而对方,已经知道了沈清棠的身份。
夜色更深,山风呼啸,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