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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坐落在A市最具底蕴的西山脚下,历经数代风雨的灰白色墙体在午后阳光下显得肃穆而沉静,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彰显着其主人显赫的地位与深厚的根基。庭院深深,花木扶疏,连空气似乎都比外面要凝滞几分,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仪。

然而,这份延续了百年的宁静,在这一天下午被骤然打破。

“让我进去!我要见傅老爷子!我是你们傅家明媒正娶的孙媳妇!你们凭什么拦我?!”

尖利的女声划破了老宅上空的静谧,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张家三口,张父脸色铁青中透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张母眼神闪烁却强撑着气势,而被他们护在中间的张丽娜,则像一头发狂的母狮,正对着阻拦他们的傅家管家和几名佣人又推又搡。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最新一季的香奈儿套装,妆容艳丽,只是此刻因为激动和愤怒,五官扭曲,眼神凶狠,那份刻意营造的精致荡然无存,只剩下泼妇般的蛮横。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仿佛握着什么无上至宝。

“张小姐,请您冷静一点。老爷子正在午休,不见客。您这样硬闯,不合规矩。”老管家眉头紧锁,身体却像磐石一样挡在通往内宅的月亮门前,语气虽然客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周围的佣人也面色凝重,形成一道人墙。他们受过严格训练,即使面对如此不堪的场面,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数和戒备。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张丽娜尖声骂道,猛地举起手中的锦盒,唰地一下打开,取出里面一张略显陈旧、却保存完好的洒金红帖,“看清楚!这是当年傅家和张家订立的婚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我张丽娜的名字!和你们大少爷傅天融有婚约的是我!我才是傅家正牌的孙媳妇!”

她将婚书几乎怼到管家的脸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响亮,确保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现在让那个冒牌货张丽涵占着我的位置,算怎么回事?啊?!傅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仗着家大业大,就不认账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让张丽涵出来!让她把这个傅家少奶奶的位置给我还回来!物归原主!”

“娜娜,好好说,别激动。”张母在一旁假意拉扯女儿,声音却同样不小,“傅家是讲道理的人家,肯定不会不认这白纸黑字的婚约的。我们今天是来讨个公道,不是来闹事的。”

张父也沉着脸,上前一步,对着老管家施压:“管家,这事关我女儿的清白和终身幸福,也关乎我们两家的信誉。当初情况特殊,我们让丽涵替嫁是权宜之计,现在天融身体好转,傅氏也稳定了,这婚约理应回归正轨。请你立刻通报傅老先生,我们必须当面说清楚!”

老管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知这份婚约的存在,也更清楚当初替嫁的原委。如今张家这般反口,形同讹诈,简直是把傅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但他终究是个下人,不能直接驳斥。

“张先生,张太太,张小姐,”他尽量维持着语气平稳,“此事关系重大,绝非我等下人能够置喙。老爷子确实在休息,不便打扰。不如几位先请回,待老爷子醒了,我定当如实禀报,再……”

“等?我等不了!”张丽娜根本不听,猛地推开试图劝阻的母亲,就要往里面硬冲,“我现在就要见傅老爷子!我要问问他们傅家,还要不要脸!抢别人的未婚夫,要不要脸!”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撕扯挡路的佣人,指甲在对方手臂上划出红痕。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住手!”

一声清冷低沉的喝斥从内宅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丽涵不知何时已站在月亮门内。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灰色家居服,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她目光平静地扫过状若疯癫的张丽娜,以及她身后脸色难看的父母,最后落在老管家身上,微微颔首:“赵伯,这里交给我吧。”

老管家如释重负,连忙带着佣人稍稍退开,但仍警惕地守在附近。

看到张丽涵出现,张丽娜更是怒火中烧,尤其是对方那副波澜不惊、仿佛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张丽涵!你终于敢出来了!”张丽娜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位置,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摆女主人的架子?我告诉你,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傅家!傅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

张丽涵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悲哀和冰冷。

“丽娜,”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初傅家急需冲喜,是你,在病房外哭着闹着,以死相逼,坚决不肯嫁给当时生命垂危的天融。父母心疼你,才求到我,让我代替你完成婚约。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青白交错的张父张母:“爸,妈,当初是你们亲自对我说,傅家这门亲事不能断,为了张家,也为了……弥补丽娜造成的局面,求我嫁过来的。字,是你们签的;头,是我磕的。怎么如今,天融身体好转,傅氏渡过危机,这一切,反倒成了我的罪过?成了你们口中需要‘物归原主’的东西?”

她的质问条理清晰,字字诛心。

张母被说得面红耳赤,支吾着说不出话。张父则恼羞成怒,喝道:“丽涵!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当初是权宜之计!现在情况不同了,婚约上写的就是娜娜的名字,这才是正统!你占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

“正统?”张丽涵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法律上,我是傅天融名正言顺的妻子。在傅家,我得到爷爷和天融的认可。在集团,我协助天融处理事务。请问,仅凭一纸在特定情况下已被事实取代的旧婚书,就来否定既成的事实,要求我‘让位’,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统’和‘道理’?”

“你强词夺理!”张丽娜气得浑身发抖,扬着手中的婚书,“这就是铁证!任你说破天去,你也只是个替身!是个冒牌货!”

“哦?”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突然从廊庑另一侧传来。

傅天融操控着轮椅,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他面容冷峻,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缓缓扫过张家三人,最后落在张丽娜手中那刺眼的红色婚书上。

“我怎么不知道,我傅天融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张丽娜,拿着一纸空文来指手画脚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将整个闹剧现场的嘈杂压了下去。张丽娜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滞,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攥着婚书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老宅庭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衬得这场由贪婪与嫉妒导演的闹剧,愈发丑陋和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