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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宇奇那番声泪俱下、颠倒黑白的控诉,并未能如他所愿地蒙蔽傅佳龙。老爷子浸淫商海数十年,历经无数风浪,岂会轻易被这种拙劣的表演所迷惑?他心中自有明镜。然而,家族内部的纷争到了如此地步,已非简单的项目胜负之争,而是关乎根本的原则与底线。他需要一次当面的对质,来彻底理清是非,也借此机会,敲打某些人,并给予真正的继承人更明确的支持。

翌日上午,傅佳龙便遣老管家福伯,分别知会了傅宇奇、傅宇成、傅天融以及张丽涵,到老宅主厅议事。这并非正式的家庭会议,但其严肃性,却让每个接到通知的人都心头一凛。

主厅内,气氛凝重。傅佳龙端坐于上首主位,沉香手杖立于身旁,不怒自威。傅宇成和周曼坐在一侧,面色沉静,眼神中却带着对儿子的绝对信任。傅天融坐在轮椅上,由张丽涵推着进入主厅,他的脸色因连续的消耗而显得愈发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傅宇奇则坐在另一侧,眼神闪烁,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傅佳龙没有绕圈子,目光先落在傅宇奇身上,声音苍老却带着压力:“宇奇,你昨日所言,关乎家族声誉,非同小可。现在天融也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清楚。”

傅宇奇像是被架在了火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表演,他将昨日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激动,极力将自己塑造成被侄子用“龌龊手段”打压的受害者,并再次强调傅天融的行为“损害了傅氏的整体声誉”。

轮到傅天融回应时,他没有激动地辩驳,只是用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陈述了事实:“二叔,竞标场上,凭的是实力与规矩。‘星耀’方案核心技术存在知识产权瑕疵,证据确凿。我指出问题,是为了避免傅氏未来陷入更大的法律风险和经济损失,正是为了维护集团的声誉和利益。何来‘不择手段’、‘损害声誉’一说?”

他的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与傅宇奇的情绪化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宇奇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要强词夺理,一直安静站在傅天融轮椅侧后方的张丽涵,却上前了一步。

她先是对傅佳龙和各位长辈微微躬身行礼,姿态从容不迫,然后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傅宇奇,声音清晰而稳定:“二叔口口声声说天融为了取胜不择手段,损害集团声誉。但不知二叔是否想过,真正在损害集团根基、甚至可能将傅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又是谁呢?”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连傅佳龙的眉头都微微动了一下。

傅宇奇更是心头狂跳,色厉内荏地喝道:“张丽涵!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爷爷让我列席,我自然有话要说。”张丽涵不卑不亢,随即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中,取出了几份薄薄的文件副本。她没有直接递给傅宇奇,而是双手呈给了傅佳龙。

“爷爷,爸,妈,”她语气郑重,“这是我在之前协助梳理家族基金账目时,注意到的一些……不太寻常的资金流向。虽然只是间接证据,但我觉得,有必要提请各位长辈关注。”

傅佳龙接过文件,傅宇成也凑近观看。那上面是几张经过处理的资金流向图和分析摘要,清晰地标注出:

一笔数月前以“艺术投资”为名,通过数个离岸公司中转,最终流向一个与黑水基金(blackwater Fund)关联的“星尘艺术基金会”的五百万美元。

以及,更早之前,几笔看似零散、但最终都通过复杂路径,与黑水基金及其关联方产生联系的“咨询费”和“项目合作预付款”。

张丽涵在一旁冷静地解释:“这些资金的收款方,均与之前在竞标中与我们激烈竞争、且背景复杂的黑水基金存在密切关联。而这几笔资金的审批和经办,都直接或间接地与二叔及其关联人员有关。我很好奇,二叔一方面指责天融维护集团利益的行为是‘损害声誉’,另一方面,却与傅氏竞争对手的背后金主,存在如此频繁且隐秘的大额资金往来。这其中的缘由,不知二叔能否向大家解释清楚?”

她没有直接指控傅宇奇泄密或利益输送,而是抛出了这些无法用正常商业合作解释的财务异常,将皮球踢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如同无声处听惊雷!

傅宇奇做梦也没想到,张丽涵竟然能查到这一步!虽然这些还不是直接定罪证据,但足以引人无限遐想,将他与境外资本勾结的嫌疑坐实了大半!他瞬间冷汗涔涔,张大了嘴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你……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伪造的!”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张丽涵,手指颤抖,气急败坏,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否伪造,很简单。”傅天融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看向傅佳龙,“爷爷,可以请集团审计部和独立的第三方机构,同时对二叔分管的部门及其关联公司的所有账目,进行一次彻底的、无死角的审计。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不!不行!”傅宇奇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充满恐惧。他这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主厅内,一片死寂。

傅佳龙看着手中那几页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文件,又看了看面无人色、惊慌失措的二儿子,再看看冷静沉稳、有理有据的孙子和孙媳,心中已然明了。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决断。

“够了。”他沉沉地说了一句,目光如刀般刮过傅宇奇,“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没有当场发作,但这句“到此为止”,以及那冰冷的目光,已然宣判了傅宇奇在这场家族内部斗争中的彻底失败。恶人先告状的闹剧,最终以告状者被当众撕下遮羞布、狼狈不堪而收场。

张丽涵提供的间接财务证据,如同一把钥匙,虽然还未打开最后那扇门,却已让人窥见了门后隐藏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傅宇奇的阵营,经此一役,人心离散,根基动摇,再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了。而对峙之后,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