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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米高空,波音787客机如同一只巨大的银色飞鸟,平稳地穿梭在厚重的云层之上。窗外是刺眼的阳光和无垠的蓝天,景色壮丽,却无人有心情欣赏。

头等舱内,气氛压抑。

顾砚辞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目紧闭,眉心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他的脸色比登机前更加难看,苍白中透着一股死寂的青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连鬓角的头发都被浸湿,黏在皮肤上。

尽管登机前,苏晚晚已经为他进行了预防性的导尿,并让他服用了加强的抗生素和镇痛药物。但高空飞行带来的气压变化,以及持续飞行带来的疲惫,还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他本就脆弱的身体。

感染似乎复燃了,甚至更加凶猛。

下腹部不再是单纯的灼痛,而是演变成了一种绞拧般的、剧烈的痉挛性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腹腔里疯狂攥紧、扭转!每一次痉挛,都让他控制不住地弓起身体,从喉咙深处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闷哼。

膀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那尖锐的痛感几乎要冲破他的忍耐极限。更糟糕的是,伴随着痉挛,他感觉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温热感,正试图冲破括约肌那微弱的防御——是失禁的先兆!

“呃啊……”又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顾砚辞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布满了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有些涣散。他死死地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顾总!”坐在他身旁的苏晚晚一直密切观察着他的状态,见状立刻倾身过来,压低声音,“怎么样?”

顾砚辞已经无法完整地说话,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痛……不行……”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她迅速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高烧复燃了!而且看他的反应,膀胱痉挛已经非常严重,很可能出现了尿液潴留,必须立刻导尿减压,否则不仅有膀胱破裂的风险,剧烈的疼痛本身就可能引发休克!

“需要立刻导尿,缓解痉挛。”苏晚晚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看向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江辰。

江辰立刻会意,站起身,以身体作为遮挡,同时用眼神示意不远处待命的空乘不要靠近。

“去卫生间。”苏晚晚对顾砚辞说道,同时伸手去扶他。

顾砚辞此刻已经被疼痛剥夺了大部分神智,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对失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他几乎是凭借最后一点力气,在苏晚晚和江辰的搀扶下,踉跄着站了起来,朝着机舱前端的卫生间挪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腹部的绞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冷汗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

头等舱的卫生间相对宽敞,但对于需要紧急医疗操作的三人而言,依旧显得无比逼仄。

一进入卫生间,反锁上门,顾砚辞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江辰和苏晚晚死死架住,勉强靠坐在马桶盖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全身都被冷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所有平日的冷硬和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脆弱的痛苦。

“按住他!”苏晚晚对江辰下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安检的医疗应急包,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取出无菌垫单铺在地上,戴上无菌手套,拿出导尿管、润滑剂、消毒棉片……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位,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然而,顾砚辞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疼痛和痉挛,肌肉紧绷得像一块铁板,尤其是下肢,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甚至出现了轻微的角弓反张,这给导尿操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顾砚辞!看着我!”苏晚晚跪坐在他面前,不得不提高音量,试图唤回他的神智,“听着!肌肉越紧张,导管越难进去,你会更痛!深呼吸!试着放松!相信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痛苦的力量,敲击着顾砚辞混沌的意识。

相信她?

在这个他最狼狈、最不堪、最脆弱的时刻?

顾砚辞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苏晚晚脸上,看到她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看到她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信任……在这万米高空,密闭的卫生间里,他除了信任她,还能信任谁?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混合着求生的欲望,让他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尝试着按照她的指令,放松那紧绷到极致的肌肉。

“对……就这样……慢一点……”苏晚晚看准时机,稳定而迅速地将涂抹了足够润滑剂的导管,顺着尿道口缓缓推入。

“呃——!”异物进入的强烈不适感和依旧存在的痉挛痛楚,让顾砚辞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身体猛地一弹,却被江辰死死按住。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目光紧紧盯着导管。

终于,导管突破了最紧张的括约肌区域,深入膀胱。

几乎是同时,一股略带浑浊、甚至带着一丝血色的尿液,顺着导管汹涌而出!

痉挛的疼痛,如同退潮般,迅速缓解。

顾砚辞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像一团软泥般瘫靠在江辰身上,只剩下沉重而疲惫的喘息。极致的痛苦过后,是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苏晚晚看着引流出的尿液颜色,眉头紧锁。有血丝,说明感染和痉挛已经造成了尿道黏膜的损伤。她迅速完成了固定和后续处理。

狭小的卫生间里,只剩下顾砚辞粗重的喘息声,和仪器细微的声响。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内部那场可怕风暴的平息,感受着苏晚晚那双带着无菌手套的手,正在为他进行最后的清理。她的动作,专业,轻柔,带着一种……他无法形容的,让人想要依赖的稳定感。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也许……极致的依赖与信任,就是从这种毫无保留的脆弱和被迫的托付中,开始建立的。

无论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