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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生素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一夜,顾砚辞的高烧便退去了大半,下腹那恼人的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但感染带来的虚弱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缠绕着他。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四肢乏力,连简单的起身动作,都会引来一阵轻微的眩晕。

医生明确嘱咐,需要至少三天的静养和持续静脉输液,以确保感染彻底控制,避免复发或上行。

然而,清晨的阳光刚刚驱散夜幕,一个坏消息便如同乌鸦的啼叫,传到了顶层办公室。

“砚辞,”江辰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之前一直在跟进的那家德国精密仪器公司‘海因茨’,刚刚收到消息,晟通集团给出了比我们高出15%的报价,并且承诺了更短的交付周期。海因茨的cEo施密特先生……态度动摇了。这是‘天穹’计划上游供应链最关键的一环,如果被晟通截胡,我们至少会延误半年以上,前期投入也可能打水漂。”

顾砚辞靠坐在休息室的床上,手背上还留着输液的留置针,闻言,眸色骤然转冷。

晟通……又是他们!动作真快!显然是看准了他近日“身体不适”,内部又刚刚清洗了顾鸿轩,趁机发难!

“施密特现在在哪里?”顾砚辞的声音因生病而有些沙哑,但其中的冷意不减分毫。

“他本人正在瑞士参加一个行业峰会,明天下午结束。之后……据说安排了与晟通cEo的私人会面。”江辰的语气带着担忧,“砚辞,你的身体……”

“订最近一班去苏黎世的机票。”顾砚辞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断了他,“你跟我一起去。”

“顾总!”这次出声反对的是苏晚晚。她刚端着早餐和今天的药进来,恰好听到了最后两句。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您还在感染期,需要绝对静养和持续用药!长途飞行和高空压力会加重您的病情!而且,瑞士与这里有时差,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顾砚辞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看向她:“所以呢?眼睁睁看着项目被抢?让顾鸿轩和晟通看我的笑话?”

“项目很重要,但您的身体更重要!”苏晚晚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强硬,“我可以尝试通过视频会议与施密特先生沟通,或者让江助理带团队先去……”

“隔着屏幕,能有多少诚意?”顾砚辞嗤笑一声,带着病中的烦躁和不耐,“施密特那个老狐狸,最看重面对面的交流。晟通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我必须去!”

他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然而,感染和高烧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这个简单的动作竟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小心!”苏晚晚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递过来。顾砚辞靠在她身上,鼻尖萦绕着一丝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清冷植物的气息,这让他有瞬间的恍惚和……极其不适应的排斥感。

“放开!”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站稳,但呼吸却因为刚才的眩晕而有些急促,脸色也更白了几分。

苏晚晚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样子,心底一股无名火起。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最理性的方式说服他:“顾砚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旅行。万一在飞机上或者会议期间病情加重,不仅谈判会失败,你自己也会有危险!这得不偿失!”

“够了!”顾砚辞厉声喝断她,眼神锐利如刀,“苏晚晚,摆正你的位置!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我的监护人!要不要去,能不能去,由我决定!你只需要执行命令!”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要么,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去,负责在路上‘看管’我这副破身体。要么,你就留在这里,继续你的‘护理记录’!”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他将责任的皮球,直接踢给了她。

苏晚晚死死地盯着他,胸脯微微起伏。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固执和疯狂,那是一种不惜押上自身健康也要赢得胜利的赌徒心态。她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他。

继续反对,只会激化矛盾,让他更加排斥她的专业意见。

几秒种后,苏晚晚眼中的怒火缓缓压下,重新归于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恢复了冰冷的专业语调:

“好。我去准备旅途所需的全部医疗物资和应急预案。但顾总,我必须提前声明,此行所有的医疗风险,将由您自己一力承担。我会尽我所能,但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她的妥协,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冷漠。

顾砚辞看着她转身离开的决绝背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闷闷的疼。他赢了这场争执,却感觉不到丝毫快意,只有一种更深沉的、坠入冰窖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险,是在透支。

但他没有退路。

在他的世界里,后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他拿起电话,对那头的江辰重复了一遍命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坚决:

“订票。最快的那一班。”

电话那头,江辰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能低声道:“……好。”

一场带着高烧余温和感染风险出征,就此定下。

没有人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