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小泉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心脏还在胸腔里敲锣打鼓,更凶险的杀招便接踵而至!
马车刚刚因为马匹和车夫的失控而歪歪扭扭地减速,几乎停稳在相对僻静的街道中央,两侧原本寂静无声的屋顶上,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了十数道黑影!
“咻咻咻——!”
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十数支闪着幽光的弩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覆盖了整个车厢!这些箭矢并非直取要害,而是分别射向车厢的四壁、顶棚和车轮,目的明确——不是杀人,而是将他们彻底困在车厢内,或者逼他们慌乱逃出,吸入更多弥漫在空气中的“醉仙引”!
“妈呀!真有埋伏!”阿蛮虽然脑子转得慢半拍,但身体反应快得惊人!眼见弩箭射来,他想都没想,发出一声如同蛮牛般的怒吼:
“嘿呀——!”
说时迟那时快,这憨货竟然一把抄起车厢内那张固定在地上的、用来放置茶水果品的红木矮桌!那桌子少说也有几十斤重,被他像拎个板凳似的单手抓起,另一只手还死死抱着他那块金匾,然后双臂发力,将矮桌如同挥舞一面巨大的、形状不太规则的盾牌,在自己和小泉面前疯狂舞动起来!
那动作,毫无章法,笨拙得像个第一次拿锅铲的厨子在对付溅起的油星,纯粹是靠着一身蛮力和本能!
“哚哚哚哚——!”
密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钉在厚实的红木桌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木屑纷飞,有几支力道极强的弩箭甚至穿透了桌面,露出半截寒光闪闪的箭簇,险之又险!
阿蛮被震得手臂发麻,龇牙咧嘴,但愣是凭借着这股子蛮力和那不太美观却极其有效的“桌盾乱舞”,将射向他们这个方向的弩箭大部分挡了下来!有几支漏网之鱼擦着他们的衣角钉入车厢壁,尾羽兀自颤抖不休。
“阿蛮!好样的!”小泉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被这憨货的急智给惊呆了!这他娘的就是一力降十会啊!
危机时刻,小泉的脑子转得飞快。对方用迷药,目的就是活捉或者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趁着阿蛮用“桌盾”争取到的宝贵时间,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迅速探入腰间另一个皮囊,摸出几枚用特殊蜡丸封存的、气味刺鼻的解药——这是他专门为应对迷香类毒药准备的“猛药”!
“去!”
小泉低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抖!数枚蜡丸如同弹珠般激射而出,精准地从车窗缝隙飞出,两颗直奔那两匹摇摇欲坠的马匹鼻孔,一颗则射向了前方眼神迷离、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车夫!
“噗噗”几声轻响,蜡丸在马匹和车夫面前碎裂,里面辛辣刺鼻的药粉瞬间弥漫开来,钻入他们的口鼻!
“嘶律律——!”
两匹骏马被这强烈的刺激一激,猛地打了好几个响鼻,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了不少,受惊之下扬蹄欲奔!而那车夫也是一个激灵,如同被冷水浇头,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清明,虽然依旧惊恐,但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了缰绳!
“快!冲出去!别停!”小泉对着车夫大吼!
车夫也是机灵,知道遇到了刺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吸一口气,用尽平生力气一抖缰绳,同时狠狠几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驾!驾!”
吃痛受惊的马匹发出一声长嘶,拉着车厢,不顾一切地朝着街道前方猛冲出去!车厢因为突然的加速剧烈摇晃,阿蛮一个趔趄,差点连人带桌子一起栽倒,幸好小泉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车轱辘碾过地上散落的几支弩箭,发出“咔嚓”的碎裂声。马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将那片弥漫着甜腻毒气和致命箭矢的死亡区域迅速甩在身后。
预料中的追击并未出现。
那些屋顶上的黑影,在射出第一轮弩箭后,便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呼喊,没有追赶,干脆利落得让人心寒。
马车一直狂奔出两条街,确认后面再无追兵,车夫才心有余悸地缓缓降低了速度。阿蛮一屁股瘫坐在车厢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怀里还抱着那个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般的矮桌和他那块宝贝金匾。
“娘咧……吓、吓死俺了……”阿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比、比山里的大野猪还凶!”
小泉也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更加凝重。他示意车夫停车,自己跳下马车,走到方才遇袭的地方。
街道已经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从未发生过。只有地上散落的几支被马车碾断的箭矢,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证明着这里曾经的凶险。
小泉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支还算完整的弩箭,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箭杆是普通的硬木,箭簇是精铁打造,锋利无比,但上面没有任何标记、纹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显然是刻意抹去了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
“靖王……”小泉捏着那支冰冷的箭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低声自语,“这就是你的手段吗?先是宴席上的软语试探,不成,便是这街头的迷药暗箭……真他妈的是个笑面虎!”
这次袭击是警告?还是真正的杀招?小泉更倾向于后者。对方连“醉仙引”这种难得一见的迷药都用了出来,显然是志在必得。若非阿蛮那超出常人的鼻子,他们此刻恐怕已经成了靖王府的阶下囚,那《万毒真经》自然也保不住了。
这靖王的真面目,比他想象的还要阴险,手段还要酷烈!
他看着手中那支毫无特征的弩箭,又望向靖王府那隐约可见的、矗立在京城中心方向的巍峨轮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京城的棋局,刚开局,对方就已经落下了如此狠辣的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