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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城市规划回归理性,百姓生活环境改善!

周正国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紫云山庄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激起了无形的涟漪。

“……你的‘居住环境’,可以改善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宝山身后的那栋烂尾楼骨架,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那些裸露的、锈迹斑斑的钢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向内收拢,迅速缩回了混凝土墙体内。坑洼不平、满是沙砾的水泥地面,瞬间变得光滑平整,泛着冰冷的青灰色光泽。四面漏风的窗洞,被一堵堵平滑的墙壁严丝合缝地封死,只在朝南的方向,留下了一个装着粗大铁栅栏的小窗。

天花板上滴水的裂缝愈合了,那根挂着孤零零灯泡的电线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角落里一盏嵌在铁网罩子里、散发着白色冷光的节能灯。

不过短短几秒钟,那栋象征着耻辱与罪恶的烂尾楼,就变成了一间……一间干净、整洁,却也冰冷、压抑的标准单人囚室。

囚室的门,是一扇厚重的、只在上方留有一个观察口的铁门。

“哐当。”

一声轻响,那道困住了赵宝山一整晚的无形屏障,消失了。

赵宝山瘫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他甚至分不清,眼前这番变化,是解脱,还是另一重更深的绝望。

两名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迈步上前,一左一右,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他的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当他被架着穿过那扇刚刚幻化出的铁门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湛蓝的天空,和远处邻居家别墅花园里盛开的蔷薇。

那是他最后一次,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看到这个世界的色彩。

“砰!”

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的阳光和声音。

周正国没有看被带走的赵宝山,他转身,目光扫过紫云山庄里其他那些形态各异的“烂尾楼”,声音依旧平淡:“其他人,也一并‘改善’一下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奇迹再次上演。

市建委刘福生的“沥青客厅”里,那刺鼻的气味瞬间消散。黑色的沥青路面褪去,变回了普通的水泥地。他被两名公安干警从角落里扶起来时,腿还在不停地发抖。一名年轻的警员看他嘴唇干裂,递过来一个刚从车里拿来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刘福生抓过面包,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人间最美味的珍馐。吃得太急,噎住了,他赶紧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水。

“嗝……”一个响亮的饱嗝之后,刘福生看着手里的面包和水,再看看面前神情严肃的警察,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终于……吃上人吃的东西了。

市国土局的钱副局长,被人从他家那个变成泥浆坑的“泳池”里拉了出来。他浑身沾满了淤泥,散发着一股土腥味。当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他手腕上时,他非但没有反抗,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几乎要给面前的纪委人员跪下。

“谢谢……谢谢……”他语无伦次地道着谢,仿佛被捕是一种恩赐。

质监站的孙处长,被消防员小心翼翼地从那堵泡沫墙里解救出来。当他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跺了跺脚,然后又伸手使劲拍了拍旁边的承重墙。

结实,坚固。

他哭了,哭得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这场席卷了云州上层建筑的“烂尾风暴”,以一种同样荒诞的方式,落下了帷幕。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员和富商,在经历了毕生难忘的超自然折磨后,对随之而来的牢狱之灾,竟表现出了一种近乎感恩戴德的顺从。

他们争先恐后地交代问题,唯恐说得慢了,自己住的牢房又会变成曾经的“杰作”。

而这场风暴的余波,才刚刚开始在整座城市扩散。

当官员们被一一押上囚车时,云州市那些被“打回原形”的形象工程,也开始了新的变化。

东部新区,那座锈迹斑斑的“废铁之轮”——曾经的“云州之眼”,在无数市民的围观下,开始自动解体。巨大的钢梁、轮轴、观景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拆解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地面,然后自动切割、分类,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像一堆等待回收的积木。

不到半天时间,巨大的摩天轮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平地。没等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辆满载着草皮和树苗的园林车,仿佛早就等候在旁,开了过来。工人们在平整好的土地上铺设草坪,栽种树木,安装石凳和儿童滑梯。

傍晚时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绿草如茵、充满欢声笑语的社区公园。

“哎,这多好!以前那玩意儿,转一圈死贵,谁没事天天坐?现在好了,吃完饭能带孙子来这儿跑跑,还不花钱!”一位大妈坐在新装好的长椅上,对身边的老姐妹说。

市中心的世纪广场,那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废土上,也出现了施工队。他们没有运来新的花岗岩,而是将地面重新铺设成了塑胶跑道和几个标准的篮球场。那个干涸的音乐喷泉池,则被改造成了一个浅浅的沙坑,供孩子们玩耍。

曾经空旷、缺乏人气的“城市客厅”,迅速被运动的年轻人和带孩子的家长们占领,充满了烟火气。

那条枯枝败叶的“迎宾大道”,两旁的枯树被连根拔起,换上了生命力顽强的本地梧桐和香樟。中间那条假草皮绿化带,也被铲掉,种上了真正的麦冬和三叶草。虽然不再“四季常绿”,却透着一股朴实自然的生机。

至于那座只剩下骨架的市歌剧院,在一声沉闷的爆破声中,被夷为平地。第二天,工地外墙上就挂出了新的规划图——云州市新图书馆暨青少年活动中心。

市民们从最初的震惊、恐慌,逐渐变成了好奇、惊喜,最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们发现,城市一夜之间,仿佛卸掉了浓妆,虽然少了几分浮夸的艳丽,却多了一种素面朝天的清爽和舒适。

道路不再拥堵,因为一些不合理的单行道被取消了。公园绿地变多了,因为那些华而不实的景观小品被铲除了。街头巷尾,那些被拆掉的便民早餐车、修鞋摊,又悄悄地回来了。

城市规划,仿佛在一夜之间,从服务于“领导的面子”,回归到了服务于“百姓的日子”。

市长办公室里,杨建功看着窗外那片重新变得井然有序的城市,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低声汇报:“市长,省纪委的周书记已经带人离开了。赵宝山、刘福生……所有涉案的四十七名干部,全部被带走调查。另外……赵书记让您过去一趟。”

杨建功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市委书记赵志远的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他看到赵志远正站在那幅巨大的云州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铅笔,久久地凝视着。

“来了?”赵志远没有回头。

“嗯。”杨建功走了进去,喉咙有些发干。

“看看吧,”赵志远用铅笔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这些被‘修正’的地方,青石街的老城区、幸福家园安置小区、东部新区的公园……你发现没有,它们连起来,正好是我们去年为了迎接领导视察,规划的那条‘精品旅游线路’。”

杨建功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而那些没出事的地方,城西的污水处理厂,城北的棚户区改造项目……都是苏正之前在报告里提过,但被我们压下去的民生工程。”

赵志远转过身,看着杨建功,眼神复杂得像一口深井。“建功啊,我们以前,是不是都错了?”

杨建功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天灾,也不是什么巧合。”赵志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这是一次警告。或者说,是一次……教导。”

他将那支红色的铅笔,递到杨建功面前。

“从今天起,云州的每一项规划,每一个项目,都要用这支笔,在这张图上,重新画一遍。怎么画,我想……我们心里应该有数了。”

杨建功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支铅笔。他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一支笔,而是这座城市沉甸甸的未来,和一个他们永远也得罪不起的意志。

……

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办公室。

苏正刚刚批阅完最后一份关于各区县农业生产情况的汇总报告。他伸了个懒腰,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他放下茶杯,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那支英雄牌钢笔,准备收进笔套里。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笔身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暖流,猛地从笔杆上传来,烫得他差点脱手。

他惊愕地低头,只见那支原本古朴无华的钢笔,此刻竟通体散发出淡淡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金色光芒。

笔杆上那条原本只是浅浅刻痕的龙形纹路,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能看清每一片细密的龙鳞。

苏正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浩瀚的力量,正在笔身内汇聚、奔涌、咆哮。

他仿佛听见了。

一声微弱的、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龙吟,在他的脑海深处,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