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刚果金雨林边缘的泥泞路时，轮胎陷进半尺深的烂泥里，引擎发出“呜呜”的呜咽。李伟推开车门，鞋底刚沾地就陷进泥中，腐叶的腥气混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扑面而来——那是钴矿废料的味道。他掏出手机，“幽灵”发来的钴矿照片在雨雾里泛着冷光：矿场深处的蓝色废水池旁，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正往卡车上搬黑色铁桶，池边木牌上“春芽止步”四个大字被雨水泡得发皱发黑。
“还有八公里到科卢韦齐钴矿，”艾娃挥着砍刀劈断挡路的藤蔓，腕间的高粱穗手链被雨林潮气沁得发沉，甚至沁出细小的水珠，“接应我们的是刚果金华人医疗队的张姐，她刚发消息说，‘幽灵’的人把矿场周边三个村落都圈起来了，不准村民靠近水源，已经有十几个孩子因为喝了含钴的水，牙床烂得没法嚼东西。”
周小雨的直播设备用防水塑料布裹得严实，镜头扫过路边的溪流——水色是诡异的天蓝色，水面漂着翻白的死鱼，鳞片上沾着细如粉尘的钴矿砂。“粉丝捐的抗钴物资到哪了？”她凑着麦克风喊，雨林的雨声嘈杂，得刻意提高音量才能让观众听清。Id“雨林向导阿茂”顶着雨林蛙表情包跳出来：“七天前从金沙萨发货，粉丝‘药剂师小琳’的钴中毒解毒剂、‘防护服厂老王’的防重金属工装、‘农科院小秦’的耐钴种子，我用四头骡子运的！昨天在矿场外围被‘幽灵’的人拦过一次，我把物资藏进雨林树洞才躲过去，现在正带骡子往汇合点赶！”
刚穿过一片橡胶林，就听见前方传来孩子的哭声。三个穿破旧麻布衫的孩子缩在树根下，最大的男孩腿上缠着渗血的破布，伤口处泛着青黑色，最小的女孩抱着个空葫芦瓢，正用舌头舔瓢壁上的水珠。“是附近马库村的孩子，”艾娃蹲下身，从背包里摸出半瓶干净水，“张姐说马库村是离矿场最近的村落，‘幽灵’的人把村里的水井填了，逼他们去矿场干活。”
男孩看见李伟胸前别着的“春芽”徽章，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腿：“华人哥哥，救救我们！”他的指甲缝里嵌满发黑发硬的钴矿粉，“我爹不肯去矿场搬‘毒桶’，被他们打断了肋骨！我妹妹喝了溪里的水，现在连木薯都咽不下！”李伟蹲下身，轻轻掀开男孩的裤腿，伤口已经溃烂，渗着淡蓝色的脓水——这是典型的钴中毒症状。他赶紧摸出粉丝“药剂师小琳”捐的解毒膏，药膏管上贴着张俏皮的便利贴：“涂之前用盐水清创，每天三次，别让孩子抓！我上次给我家猫治皮肤病涂错药膏，被它挠了三道血印子！”
两小时后，阿茂的骡子队终于出现在雨林岔口。四头骡子背上的帆布包被晨露打湿，沉甸甸地往下坠，阿茂的草帽上还挂着几片锯齿状的树叶，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和汗：“‘老王’的防护服我都检查过了，袖口密封胶没漏，防钴粉渗透绝对靠谱！‘小秦’的种子用蜡封着，泡在水里都没事，他说这是专门在重金属土里培育的木薯种！”沈亦舟快步上前掀开一个帆布包，里面的防护服胸口都印着小小的“春芽”logo，“还有粉丝‘电子迷阿杰’捐的钴矿探测仪，他特意叮嘱，数值超过0.8必须穿防护服，别像上次在铜矿那样硬扛！”
“先去张姐的医疗点。”李伟一边小心地把受伤的孩子抱上越野车，一边说道，“她那里有临时手术室，还能给我们提供矿场的详细地形。”医疗点设在一座废弃的传教士教堂里，墙皮上的十字架被雨水泡得褪色斑驳，张姐正给一个牙床溃烂的孩子喂药，白大褂袖口沾着淡蓝色的药渍：“‘幽灵’的人在矿场建了个秘密提炼厂，把钴矿废料制成‘蓝毒’——一种能加速金属腐蚀的药剂，打算卖给军火贩子。他们昨天刚把提炼厂的废水管接到马库河，再过两天，下游十几个村落的水源都会被污染。”
雨停的时候，众人在教堂后院搭起了简易灶台。阿茂从骡子背上卸下一袋木薯粉，还有几串刚从雨林里采的野生香菇：“这是马库村的特产，粉丝‘饭饭爱做饭’特意让我捎的，说用木薯粉做焖锅最香，抗饿还能补体力。”李伟往灶膛里添了些干树枝，又塞了一把干草引火，火焰“噼啪”地升起，贪婪地舔舐着铁锅：“我爹当年在刚果金修公路时，就用这个法子做饭——雨林里柴火潮，必须先靠干草引着明火。”
沈亦舟抢着洗蘑菇，结果笨手笨脚地把蘑菇上的泥都蹭到了脸上，活像个沾了灰的小花猫。“别瞎洗！”李伟笑着拍掉他手上的泥，“雨林蘑菇要撕成块，用清水冲两遍就行，洗太干净会把鲜味洗掉。”周小雨趁机把镜头对准灶台，弹幕瞬间热闹起来。“饭饭爱做饭”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焖锅记得加两勺豆瓣酱！我上次忘了放，煮出来的糊糊跟猪食似的，被我老公笑了一晚上！”“家常菜老鲁”紧跟着接话：“木薯粉要最后放，不然肯定粘锅底！我妈做木薯焖锅，每次都让我站旁边盯着火，就怕我搞砸！”
沈亦舟刚要往锅里撒木薯粉，就被张姐拦住：“先给孩子盛点没放调料的！”她端着个白瓷碗走过来，碗里是煮软的木薯块，“这些孩子钴中毒，肠胃弱，不能吃太咸。”李伟赶紧盛了碗清汤，吹凉了喂给最小的女孩，女孩嚼着木薯，眼睛慢慢亮起来：“比家里的树皮好吃……”旁边的男孩低下头，眼泪掉进泥里：“我娘以前也给我做木薯焖锅，现在她被‘幽灵’的人抓走了，说要当提炼厂的苦力。”
焖锅的香味飘出教堂时，张姐拿出了矿场的手绘地图。“提炼厂在钴矿的最深处，‘幽灵’的人在门口设了两道岗，里面有十个守卫，都带了冲锋枪。”她用红笔圈出一个蓝色的圆点，“这就是废水管的接口，只要把接口炸掉，再用‘小秦’的耐钴种子种在废水池边，就能慢慢净化土壤。”阿茂突然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是雨林里的秘密通道，是以前矿工逃荒走的路，能直接通到提炼厂的后院，‘幽灵’的人不知道。”
“兵分三路，凌晨三点行动。”李伟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简易地图，“第一路，艾娃带阿茂和两个村民，走秘密通道去炸废水接口，用粉丝‘爆破手老段’捐的定向炸药，注意别伤到旁边的植被；第二路，沈亦舟和张姐留在医疗点，用‘阿杰’的探测仪监测钴矿浓度，同时接应被救的村民——‘小琳’的解毒剂要是不够，就用‘饭饭爱做饭’捐的绿豆粉煮水应急；第三路，我和马库村的村长汇合，他带村民引开矿场门口的守卫，我趁机进提炼厂找‘幽灵’的走私账本，然后发信号，咱们里外夹击。”
周小雨把直播镜头对准地上的地图，弹幕里立刻被出谋划策的留言填满。“侦探迷阿伟”发了张提炼厂的监控截图：“我黑进了矿场的旧监控系统，凌晨四点守卫换班，换班时门口只剩两个人，是最佳时机！”“卡车司机老黑”的Id紧跟着跳出来：“我从赞比亚赶过来了，现在在矿场外围的加油站——‘幽灵’的运货卡车全停在这儿，我已经把车胎都扎破了，他们跑不了！”
凌晨的雨林格外安静，只有虫鸣和树叶上的滴水声。艾娃带着人钻进秘密通道，通道里又湿又滑，阿茂用砍刀劈断挡路的藤蔓：“前面就是提炼厂的后院，废水接口就在墙角。”他掏出定向炸药，粘在接口上，“‘老段’说按红色按钮是延时爆炸，有三分钟时间撤离，别按错成绿色的！”
沈亦舟守在探测仪旁，屏幕上的数值突然跳到1.2，他赶紧对着对讲机喊：“提炼厂的钴浓度超标了！李伟，快穿防护服！”张姐正在给孩子喂绿豆水，“小琳”的私信突然弹出来：“钴中毒会导致呼吸困难，要是孩子出现胸闷，就用‘呼吸科老杨’捐的雾化器，药粉在蓝色的小瓶子里！”
李伟和村长带着村民摸到矿场门口时，守卫正在打盹。村长突然吹了声口哨，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冲过去：“抢我们的地，抓我们的人，跟他们拼了！”守卫们赶紧掏枪，李伟趁机从侧面绕进提炼厂，里面的工人们正被“幽灵”的人逼着搬铁桶，一个工人看见李伟的“春芽”标志，突然大喊：“华人救星来了！我们反了！”
提炼厂的办公室里，“幽灵”的副手正在烧账本。李伟一脚踹开门，工兵铲砸在账本上，火星溅了一地。“不许动！”李伟大喊一声，沈亦舟从外面冲进来，手里举着探测仪：“你的运货卡车都被我们废了，通讯也断了，别想跑！”副手刚要掏枪，就被冲进来的工人按住，“我们受够了！”一个工人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你让我们搬‘毒桶’，我老婆都被钴粉熏得掉头发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废水接口被炸断了。“是艾娃那边得手了！”李伟立刻指挥工人们把剩下的铁桶搬到安全地带，“快用粉丝‘农科院小秦’特意调配的中和剂，把这些‘蓝毒’处理掉！”白色的中和剂撒进铁桶，蓝色药剂瞬间冒泡，慢慢变成灰褐色的粉末，探测仪的数值逐渐降到0.3——这是安全线以下的数值。“安全了！”沈亦舟举着探测仪大喊，脸上的泥渍都遮不住笑容。
“幽灵”的残余势力见势不妙，想往雨林深处逃窜，结果被老黑的卡车堵了个正着。“别想跑！”老黑抄起车上的扳手跳下来，怒目圆睁，“赞比亚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又来刚果金作恶，今天饶不了你们！”村民和工人们立刻涌上来，有的捆俘虏，有的帮着处理“蓝毒”，马库村的妇女们则端来热乎的木薯粥，香味混着雨林的清新空气，在矿场上空飘得很远。
天快亮时，“农科院小秦”的耐钴种子被撒在了废水池边。李伟用净化后的水浇在种子上，种子外壳很快吸饱了水，鼓了起来。“小秦”的私信弹出来：“这些种子十天就能发芽，它们的根能吸收土壤里的钴元素，过半年，这片地就能种庄稼了！”周小雨的镜头对准种子，弹幕里全是祝福的话，“春芽铁粉”的留言被顶到最前：“种子发芽时一定要直播！我们等着看雨林里的绿芽！”
李伟在提炼厂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幽灵”的走私账本。里面详细记录着他和“蛇头”“眼镜蛇”的交易明细，还有一个神秘的海外账号——每笔转账备注都清一色写着“荆棘会”。“这是个跨国犯罪集团。”张姐快速翻着账本，脸色愈发凝重，“他们不光走私危险品，还在非洲各地倒卖军火，‘幽灵’只是他们摆上台面的小头目。”
就在这时，阿茂的骡子突然惊了，朝着雨林深处跑去。众人追过去时，发现骡子的蹄子旁有张纸条，是“幽灵”写的：“你们毁了我的提炼厂，但‘荆棘会’不会放过你们。下一个目标，坦桑尼亚的钻石矿，那里有你们想不到的‘惊喜’。”纸条背面，画着一个带刺的荆棘标志，和账本上的“荆棘会”一模一样。
李伟握紧手里的账本，雨林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照在刚撒下的种子上。“下一站，坦桑尼亚。”他的声音坚定，“不管是‘幽灵’还是‘荆棘会’，只要他们敢污染这片土地，我们就跟他们斗到底，让每一片雨林、每一寸土地，都能长出绿芽。”
老黑的卡车已经重新装满了物资——这是粉丝们连夜众筹的钻石矿救援装备。“春芽在哪，我的车轮就滚到哪！”老黑拍着锃亮的车斗保证，“坦桑尼亚的沙漠再热，我也能把水和粮食稳稳送过去！”马库村的孩子们举着用彩色矿石粉末涂画的“春芽”旗帜，追着越野车跑，旗帜在雨林的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颗跳动的绿色心脏。
越野车驶离教堂时，李伟回头看了眼废水池旁的空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湿润的泥土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虽然种子还没发芽，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木薯苗，在雨林的风中轻轻摇晃，把蓝色的毒土，变成了充满希望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