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震惊以及……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瑶池圣地，高高在上，仙子临凡。
幽冥殿，邪魔外道，凶名赫赫。
特事局，官方机构，威严肃穆。
这三方势力，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足以让一方震动。
可现在，所有人的焦点，都汇集在了那个懒洋洋的，刚刚提出要“报酬”的年轻道士身上。
他居然……在跟瑶池圣女谈条件？还是在这种时候？
秦诗音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像是覆盖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生来便是瑶池的希望，是所有同辈仰望的存在，是长辈们捧在手心的明珠。
她习惯了命令，习惯了遵从，习惯了用那双不带感情的眼眸俯视众生。
“交易”、“报酬”这种充满铜臭味的词，她只在山下话本里见过。
可现在，这个满脸写着“我是流氓”的家伙，就这么直白地、赤裸裸地，跟她谈起了生意！
更可恨的是，她还没法拒绝！
山谷外，师弟师妹们的惨叫声，如同尖刀一般，一刀刀扎在她的心上。
“你……想要什么？”
秦诗音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子。
她身后的瑶池弟子们，个个义愤填膺，但看着圣女那难看至极的脸色，谁也不敢再开口。
“想要什么？”
陈凡摸了摸下巴，那表情，活像一个在菜市场挑拣白菜的街溜子。
【想要什么？当然是钱啊！不然呢？跟你们谈理想谈人生吗？】
【不过直接要钱，显得我多俗啊。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冰山仙女，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用装逼对付装逼。】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模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唉，你这小姑娘，格局小了不是？”
“我辈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怎么能谈钱呢？”
“钱财、法宝、天材地宝……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是过眼云烟！我陈凡，岂是那种贪图俗物之人？”
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荡气回肠！
旁边的林晚星嘴角疯狂抽搐。
她想起了自己为了请这家伙出山，批了多少经费；想起了这家伙为了几万块奖金，乐得跟什么似的。
视金钱如粪土？
你他妈是把粪土视作金钱吧！
周通也是一脸懵逼，这位爷的画风，他有点跟不上了。
只有安然，推了推眼镜，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奋笔疾书：“实验体陈凡，表现出极强的反物质主义崇高品格，与之前的财迷属性形成悖论，值得深入研究……”
秦诗音愣住了。
难道……是她误会了？此人真是一个不慕名利，心怀天下的得道高人？
她那冰冷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丝。
“那……道长需要我瑶池做什么？”
陈凡见她上钩了，心中暗笑，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神圣。
他向前走了一步，凑近了秦诗音。
一股清冽如雪后寒梅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好闻！
秦诗音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耳根处，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我的要求嘛，很简单。”
陈凡竖起一根手指，一脸的诚恳。
“我这人，就喜欢听好听的。你呢，就对着我，大声点，带上感情，真诚地喊一句——”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音调，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表情中，公布了答案：
“‘陈凡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师弟师妹们吧！’”
“……”
“……”
“……”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晚星感觉自己的枪都快握不住了。
周通张大的嘴巴，能直接塞进去一个牦牛肉包子。
瑶池的弟子们，先是懵逼，然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你……你敢辱我圣女！找死！”
“淫贼！狂徒！我跟你拼了！”
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当场就要拔剑。
秦诗音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那张美绝人寰的脸上，此刻已经不是寒冰，而是烧红的烙铁！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把她瑶池圣女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的羞辱！
让她去求一个世俗的野道士？还喊他“哥哥”？
她秦诗音，宁愿死，也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啊——！！”
就在这时，山谷方向，又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那声音，秦诗音认得，是她最小的一个师妹！
这一声惨叫，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怒火和骄傲。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一边，是她守护了一生的尊严和骄傲。
另一边，是与她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同门的性命！
两难的抉择，让她娇躯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陈凡看在眼里，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从道袍的口袋里，摸出半块吃剩的牦牛骨头，塞进嘴里咂了咂味道。
“啧，凉了，不好吃了。”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们快点啊，我这饭还没吃完呢。再耽搁下去，食堂可就关门了。”
这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诗音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完全没把人命关天当回事的男人，又气又急，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可那句“求求你”，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凡看她这又倔又委屈的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现在的零零后，就是脸皮薄。】
【行吧行吧，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再给你个机会。】
他摆了摆手，用一种“我很大度”的语气开口了。
“算了算了，看你这哭唧唧的样子，怪可怜的。不为难你了。”
秦诗ina心中一松，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结果，陈凡的下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样吧，咱们换个更简单的方式。”
陈凡指了指自己的脸，对着她挤了挤眼睛，笑容灿烂又欠揍。
“你，亲我一下。”
“这事儿，我就给你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