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佯装被那些新奇玩意儿吸引,大手一挥,将商队的所有货物,包括那些“不起眼”的种子,全部包圆了。
带回府后,她“好奇”地研究那些种子,让她哥哥帮自己安排一下,于是她二哥就吩咐下人寻来经验丰富的老农,按照她“从商人那里拿回来”的种植方法,在庄子上开辟出试验田,精心耕种。
几个月后,作物成熟。
朝颜拉着阿玛、大哥和二哥一起去了庄子。
当庄户们开始收割时,那惊人的产量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土豆、红薯、玉米亩产竟高达五六千斤!
南瓜更是大得如同小车轮!
彦珠看到庄头呈报上来的数字,手都抖了,立刻下令封锁消息,严密封存所有收获物。
第二天,一道加急密折便递到了康熙的御案前。
早朝后,康熙亲自带着心腹重臣和精锐禁军,快马加鞭赶到钮祜禄家的庄子。
当他亲手从地里挖出沉甸甸的土豆,掰下饱满的玉米棒子时,这位见惯风浪的帝王也激动得双手微颤。
“天佑大清!天佑大清啊!”康熙仰天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午膳时,康熙详细询问发现良种的经过。
吉勒占恕便按照妹妹事先交代的,解释了朝颜如何“偶遇”海外蛮夷,如何“好奇”买下所有货物,没想到其中竟混有如此高产的作物种子。
康熙当即龙颜大悦,下旨晋升吉勒占恕为正三品轻车都尉,另赏赐珠宝玉器、田产宅邸若干。
吉勒占恕激动地跪地谢恩。
随后,康熙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陪在一旁的朝颜,眼中满是慈爱与赞赏:“乐安啊,发现这利国利民的良种,你可是占了大功劳!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能做到,定当满足你!”
朝颜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立刻起身,走到康熙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仰起那张明媚绝伦的小脸,声音清脆而大胆:“皇伯伯,乐安喜欢太子哥哥,想嫁给太子哥哥!皇伯伯,您能不能答应给乐安和太子哥哥赐婚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康熙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台下小姑娘那坦荡直接、满是希冀的眼神,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洪亮开怀的大笑:“哈哈哈哈!瞧瞧,咱们乐安县主这是长大了,知道要嫁人了!行!等回去了,朕问问保成的意思,若是保成也同意,朕就给你们赐婚!”
“谢谢皇伯伯!皇伯伯最好了!”朝颜立刻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甜甜地道谢。
下午回到荣恩公府,朝颜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假寐。
脑海中,夭夭忍不住开口:“宿主,你今天怎么突然就直接跟康熙说要嫁给太子啊?会不会太急了?康熙会同意吗?”
朝颜意识回复,语气平静无波:“太子不会反对的,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娶。而我,家世显赫,圣眷正浓,与他‘感情深厚’,正是巩固他地位、获取助力的最佳人选之一。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至于康熙,”她顿了顿,继续分析,“现在太子才十四,还未正式接触太多朝政,康熙对他正是父爱最浓、期望最高、忌惮最少的时候。他看到太子,什么都想给最好的,我一个他从小看到大、喜欢又‘有功’的丫头,主动要求嫁给他最疼爱的儿子,在他眼里,简直是天作之合,他乐见其成。”
“那……宿主你很快就能接到赐婚圣旨了?”夭夭有些兴奋。
“八九不离十。”
乾清宫内,康熙批完奏折,便将太子胤礽召了过来。
“保成啊,今日乐安那丫头,向朕请旨赐婚,说要嫁给你。”康熙端着茶盏,语气平和,目光却留意着太子的反应,“朕不知你心意,便没有立刻答应,现在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思。若你无心,朕便寻个理由,让那丫头死了这条心。”
胤礽垂眸静立,心中念头飞转。
赐婚?
钮祜禄·朝颜?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并非排斥。
脑海中属于原身的记忆里,满是那个明媚少女鲜活的身影,一起读书、玩耍、说笑……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超乎寻常的包容。
而他自己,在梳理记忆时,也对这位与众不同、胆大聪慧的格格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讨厌,甚至有些欣赏。
更何况,她的家族——新晋的一等公,母族是佟佳氏,姨母是贵妃,两个兄长前程似锦,这门婚事,对他的助力显而易见。
“回汗阿玛,”胤礽抬起头,神色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年人的赧然,“儿臣……与乐安妹妹自幼相识,深知其性情率真可爱。此事,全凭汗阿玛做主。”
他没有激烈反对,也没有热烈期盼,态度温和顺从,仿佛只是听从父亲的安排。
康熙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并无不愿,反而隐隐有些默许之意,顿时龙心大悦!
他最疼爱的儿子和他最喜欢的小丫头,若能结为连理,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一桩?
“好!好!既然你们二人都有此意,那朕便成全你们!”康熙当即拍板,铺开明黄圣旨,提笔蘸墨,亲自写下了赐婚诏书,加盖玉玺。
第二天,宣旨太监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荣恩公府。
“……咨尔钮祜禄氏朝颜,毓质名门,温惠秉心……兹特指婚于皇太子胤礽为太子妃,择吉日于康熙三十年三月初六完婚。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满府叩谢隆恩。
朝颜跪在众人之前,低头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圣旨,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成了。
而毓庆宫内,接到消息的胤礽,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的苍松翠柏,眼神复杂难辨。
这桩婚事,于他而言,起初更多是利益考量。
但为何,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心底深处,竟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涟漪?
是因为那些共同成长的记忆作祟,还是因为……她本身?
他捻了捻手指,将这点异样情绪压下。
眼下,更重要的是更快地积蓄力量。
娶妻,不过是棋盘上又落下的一子罢了。
只是这枚棋子,似乎格外……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