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薇儿的声音也稍微正经了些:“还行吧,比预想中好不少。
你们这边的四品五品,就那个姓百里的普贤教堂主,在之前混战中被对方五品围攻,战死了。对面的话,四品五品层面,一个都没死。”
听到只战死了一位百里堂主,李丰衣紧绷的神情不由得缓和下来。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比他预想的最坏结果好了太多。
黛薇儿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调侃:“小哥,听到只死了一个不太熟的,这表情就放松了?要是让那位百里长老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会伤心欲绝的哟。”
李丰衣心中并无多少愧疚之感。
他与那位百里堂主本就交集不多,感情淡薄。
在这场惨烈的守城战中,死一个相对陌生的高层,总比死掉曲长老、恭瑜、赵缨这些与他相交甚笃的人要好。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和现实。
黛薇儿见他心绪并无太大波动,也失去了打趣的兴致,转而严肃地告诫:“不过小哥,这次你也太乱来了!
明明力量已经开始消退,杀了赫摄里·廖疾就该收手,非要强行去对付花傲云。
要不是你我这般天造地设,完美般配,大大降低了反噬,你这次就可能醒不来了!”
她顿了顿,“不过...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经脉受损严重,气血亏空巨大,没有个把月的精心调养,怕是连床都下不了啰。”
李丰衣对此反应平淡,只要能活下来,其他的都是小事。
到是再不吃饭,不喝水,就要被活活渴死、饿死在房间里了。
他想开口喊人,却发现稍微用力,胸腔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好在,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赵缨那熟悉的声音:“兔子,李丰衣还没醒吗?这都三天了!”
紧接着是兔蒙生懒洋洋的回应,似乎正趴在外面打盹:“半个时辰前刚进去看过,还跟个死猪一样躺着呢。”
然后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插了进来:“缨姐姐,阿爹要睡觉,不吃饭的,你快把饭给崽崽吧!”
赵缨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才吃完午饭没多久吗?”
李国宝理直气壮:“崽崽已经半个时辰没吃饭了,肚肚都饿扁了!”
赵缨拿她没办法,无奈:“好吧好吧,你先拿着,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李丰衣用尽全身力气,努力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赵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看到李丰衣果然睁着眼睛。
她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李丰衣的胸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唔——!”李丰衣瞬间眼睛圆瞪,身体猛地一弓,差点被这一巴掌直接送走。
赵缨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手,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忘了你伤得重……”
李丰衣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稍稍回过气,用更加微弱的声音说到:“……水……”
赵缨把头凑到枕头边:“你说什么?大点声?”
李丰衣:“……水……”
赵缨总算听清了:“原来是要喝水呀!”
她连忙转身扫视房间,看到桌上有茶壶和茶杯,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
李丰衣因为平躺着,水洒出来大半,弄湿了他的衣襟和被褥。
“哎呀!”赵缨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李丰衣的上半身扶起来一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重新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
清凉的水流入干渴的喉咙,如久旱逢甘霖,李丰衣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虽然吞咽的动作依旧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但总算好受了许多。
一杯水下肚,他喘了口气:“……饭。”
赵缨连忙点头:“哦哦,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她将李丰衣轻轻靠在床头,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喊:
“崽崽,你爹醒了,快把粥端过来!”
门外,小胖墩“咕咚咕咚”几口把粥喝完,抹了抹小嘴巴,然后空空如也的碗往赵缨手里一塞,“噔噔噔”地冲进了房间。
“阿爹!崽崽想死你了!”
李国宝如小炮弹般冲到床前,小胖脸贴在李丰衣动弹不得的手臂上蹭啊蹭:“崽崽每天做梦都盼着阿爹早点醒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嘴上说得情真意切,心里却在想:阿爹醒了,瓶瓶奶是不是就能续上了?这几天可把崽崽馋坏了!
李丰衣看着她这副“孝心满满”的模样,身体虽痛,心里却是暖暖的,觉得每天大把的伙食费没白花,这闺女还是知道心疼爹的。
赵缨拿着空碗走了进来,没好气地晃了晃:“李丰衣,看见没?你闺女可是‘贴心’,一点儿也没给你留啊!”
李丰衣身体一僵,艰难地歪过头,声音虚弱:“崽崽……阿爹……三天没吃饭了……”
李国宝抬起小脸,一脸“崇拜”:“阿爹真厉害,能三天不吃饭,崽崽半天不吃就饿得走不动路啦!”
赵缨在一旁看得好笑,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李丰衣你等着,我上街去重新给你买一份。”
李国宝一听,立刻举手,“缨姐姐,多买点!崽崽……崽崽也还没吃饱,可以帮阿爹尝尝味道!”
赵缨白了她一眼,懒得拆穿,转身出去了。
赵缨离开没多久,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恭瑜与普贤教姓万的堂主一同走了进来。
“李师弟,感觉怎么样?”恭瑜脸色有些苍白,鬓角处多了几缕刺眼的白发,那是强行引动含渊剑英魂之力透支生命留下的痕迹。
“还不太能动。”李丰衣如实回答,目光落在恭瑜的白发上,心中触动,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大师兄,你……”
恭瑜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洒脱地摆了摆手:“无妨,几年寿元而已,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修炼之人,与天争命,这点代价还承受得起。
倒是李师弟你,强行承载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经脉脏腑受损严重,短时间怕是难以恢复了。”
李丰衣默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城中现在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