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天母市集。
几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装修简约的餐厅。
要了个小包间。
服务员递上菜单,林秋月负责点菜,林秋宇和凤清贤还在琢磨刚才的骗局,一脸若有所思,陈默则打开手机,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
“默神默神快开讲!别等上菜了!”
“急急急急急,身上好多蚂蚁在爬!”
“……”
很快,菜就上齐了,满满的当地风味。
林秋宇拿起筷子,却没心思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默:“陈大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默喝了口贡丸汤,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刚才那个摊子,和前面两个有很大不同。”
“前面那个‘借碗卖猫’,摊主的目标是广撒网,等懂行又贪心的人上钩。那个‘强买强卖’的玉壶春瓶,是利用人群效应和‘公证人’角色,制造抢手假象,钓的是冲动和贪便宜的买家。也算是广撒网。”
“而刚才这个黑釉瓷盘的局,”陈默语气笃定,“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我们四个来的。”
“是有针对性地‘钓鱼’。”
林秋宇震惊:“冲着我们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经过那里?”
“陈大哥的意思,应该是说,我们被选成了‘目标’。”林秋月解释道:“有消费能力,看起来有点底子,又想捡漏的年轻人。”
陈默赞许的点了点头。
接着,
他开始逐条进行详细拆解:
“首先,目标明确。就是钓我们这种——看起来有点闲钱、对古玩有兴趣、自认为有些眼力或者能看穿人心的年轻买家。摊主的位置,他那副潦倒焦急的扮相,本身就在做筛选。”
“其次,剧本层层递进。”
陈默伸出筷子,虚点了一下,“我们从走近开始,听到的第一幕——他对着电话说‘今晚翻本’,这是底色,定下‘赌徒急需用钱’的基调。”
“紧接着,第一个‘路人甲’上场。只看不摸,摇头就走。这幕戏有两个作用:一是强化摊主‘脾气暴躁、不好沟通’的形象;二是隐隐暗示这东西‘有门道,但可能有问题’,需要仔细看才行。这无形中抬高了门槛,也勾起了有心人的好胜心。”
“然后,重头戏来了——第二位‘懂行’的客人。”
陈默语气加重了些,“这个人演得非常到位。他看起来儒雅,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甚至指出了东西的疑点,比如釉光不够温润,线条有些呆板。妙就妙在这里——他指出的这些,恰恰是这只高仿品真实存在的破绽!”
凤清贤若有所思地接话:
“这样一来,他的‘专业’形象就立住了,而且显得很客观,不是无脑夸。他最后犹豫、问来历,被摊主粗暴回绝后生气离开……这一连串反应,太像一个真实、谨慎又有点憋屈的买家了。同时,他开价八万被拒,摊主咬死十万,这个价格区间就在我们心里种下了。”
“没错。”陈默赞许地看了凤清贤一眼,“这就是价格锚定。当我们后面再看东西时,潜意识里会觉得,这东西的价值就在八到十万之间浮动。”
“思维的焦点,已经从真伪鉴定,滑向了价格博弈。”
“还有那两通电话,也是在刻意的引导情绪节奏……”
……
陈默边吃边分析。
待结束时,
林秋宇已然目瞪口呆。
凤清贤的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纯粹是因为他也没想到,里面的门道,居然如此之多。
至于说直播间,
早已被各种“震惊”给刷屏了。
陈默放下筷子:“行了,套路就分析到这儿。你俩赶紧吃,吃完还要去找老爷子帮忙,给那三张纸做个鉴定。”
听到这话,
因为听得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压根儿就没吃几口的林秋宇,连忙扒拉了起来。
吃完饭,结了账。
四人便直奔回凤祥楼。
由于是刚吃完饭的时间点。
楼里也没什么客人,倒显得颇为清静。
这时,
郑观洋步履匆匆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哎,郑叔,你走这么快是要去干什么啊?”凤清贤问道。
“吃饭啊。”郑观洋说道:“刚刚在楼上看一个物件儿,差点儿忘了时间……”
郑观洋对着陈默和林秋月分别点了点头,打着招呼。
“哎,你们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
凤清贤便问道:“郑叔,我爷爷在楼上吗?”
“老爷子上午来了位老朋友,两人在楼上茶室聊了一上午了,现在估计还在叙旧。有事找老爷子?”
凤清贤说道:“陈大哥在古玩街买了件东西,想让爷爷帮忙鉴定一下。”
听到这话,
郑观洋眼睛一亮。
随即便注意到了林秋宇手中拿着的牛皮纸包。
顿时眼神微微黯淡。
这玩意儿一看就不在他的射程之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