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一脚踹开三楼的防火门，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小雨正挡在设备间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对讲机，面前的男人缓缓举起了一把螺丝刀。
她往后退了半步，声音虽轻却未颤抖：“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
男人冷笑一声，手腕一翻，刀尖朝下。
齐砚舟刚要冲上去，身后猛地传来巨响——安全通道的门被狠狠撞开。三个黑影冲了出来，最前面那人西装凌乱，金牙在昏暗灯光下一闪而过。
是王德发。
他一把推开持螺丝刀的男人，从怀里抽出一把黑色手枪，枪口直指齐砚舟。
“这次，我看你往哪躲！”
空气瞬间凝固。
齐砚舟纹丝不动，目光死死盯着王德发的手腕。他知道这人胆小怕死，开枪前必会犹豫半秒。就在那一瞬，他闭上了眼。
预演启动。
画面飞速掠过：王德发扣动扳机，子弹并未射向自己，而是斜穿而出——直奔右侧，岑晚秋所在的方向！
三秒结束，齐砚舟睁眼。
他猛然转身，右手一拽，将刚从监控室跑出来的岑晚秋狠狠推进旁边的三号手术室。自己旋身挡在门前，左肩骤然剧痛，仿佛被铁锤重击。
枪响了。
白大褂迅速染红，鲜血顺着袖口滴落。他咬牙撑住身体，在王德发换弹夹的刹那，一步抢上前，左手格开对方手腕，右手手刀劈向虎口。
枪落地。
王德发怒吼扑来，两名手下也同时冲上。齐砚舟侧身避开第一拳，抬膝猛击一人腹部，顺势抓住另一人手臂反拧，将其狠狠甩向墙壁。
王德发弯腰捡枪欲举，齐砚舟疾冲而上，肩撞其身，两人重重摔倒在地。他迅速压住对方持枪的手，一记重拳砸在脸上。
王德发鼻血喷涌，仍在挣扎。齐砚舟膝盖顶住他胸口，一手夺过手枪，枪口直接抵上他的太阳穴。
“告诉郑天豪，”他声音冰冷，“他以为能用钱和恐惧压垮我，却忘了——有人愿意为我挡刀，我也敢为她赴死。”
王德发瞪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谈爱？我女儿吃了你们药厂的假药，耳朵聋了，我老婆跳楼死了，你还跟我谈感情？”
齐砚舟直视他：“那你现在杀了我，她就能活过来吗？你做的每一件事，不过是把更多人拖进地狱。”
“我不在乎！”王德发嘶吼，“只要你们不好过，我就赢了！”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齐砚舟没有松手。他盯着王德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输了。因为你不懂，爱比恨更难摧毁。”
王德发还想咆哮，却被突然冲进来的特警按住双手，铐上手铐。被拖走时，他仍扭头大喊：“郑天豪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齐砚舟靠在墙上喘息，肩膀疼痛难忍。他低头看了一眼伤口，血仍在流，但没伤到骨头。
他转头望向手术室。
岑晚秋坐在地上，背靠着器械柜，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她抬头看向他，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齐砚舟踉跄几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
“我说过……要并肩上。”
岑晚秋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为什么不躲？”
“我躲了。”他笑了笑，“我把你推开了。”
“可你中枪了。”
“没事。”他说，“这点伤，比不上那天你给我送饭烫到的手。”
岑晚秋一怔，眼泪忽然滑落。
她没有擦，只是用力回握他的手。
走廊尽头，小雨扶着墙走出来，双腿还有些发软。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几乎反应不过来。看到齐主任中枪那一刻，她差点叫出声，又被吓得生生咽了回去。
她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说：“警察已经控制所有出口，王德发带来的人全被抓了。”
齐砚舟点头：“手机呢？他身上有没有手机？”
“有，特警收走了，应该还在现场。”
“等会交给周律师。”他说，“里面一定有东西。”
岑晚秋慢慢站起身，伸手扶住他未受伤的肩膀：“先处理伤口。”
“不急。”齐砚舟摇头，“得先把事情问清楚。王德发敢亲自来，说明他已经走投无路。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背后肯定还有安排。”
小雨立刻说：“要不要我去查最近进出医院的车辆记录？也许能找到他们的同伙。”
“你去。”齐砚舟说，“顺便联系保安，封锁所有通风口和电缆井，不能再出任何疏漏。”
小雨点头，转身离开。
岑晚秋没动，望着他不断渗血的肩膀：“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止血。”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能倒。只要我还站着，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岑晚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去解他领口的扣子。
“你干什么？”他问。
“帮你脱衣服。”她说，“不然怎么包扎？”
他笑了：“以前你说碰你是占便宜，现在倒主动解我扣子？”
“少废话。”她脸微微泛红，“再贫嘴，我就让你血流干。”
他乖乖抬起手，任她脱下白大褂。里面的衬衫已被血浸透，紧贴皮肤。岑晚秋撕开衣角，用干净的一边按住伤口。
“疼吗？”她问。
“还好。”他说，“比不上我妈临走前那场手术的十分之一。”
岑晚秋的手顿了一下。
“你总把别人放在前面。”她说，“可你也是人，也会疼，会累。”
“我知道。”他看着她，“但有些事，必须有人扛。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扛。”
她没说话，低着头继续压住伤口，指尖微微颤抖。
齐砚舟抬起未受伤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别怕。”他说，“我们赢了。”
“可王德发刚才说……郑天豪还没被抓到。”
“他会出来的。”齐砚舟眼神沉了下来，“他藏得太深，但只要他还在动，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岑晚秋抬头看他：“下次别这样了。你要再替我挡枪，我就再也不理你。”
“行。”他答应得干脆，“下次我先把敌人打趴下。”
她瞪他一眼：“你是医生，不是打手。”
“可有时候，治病也得先清场。”他说，“不然病人没救成，我自己先倒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名警察走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部黑色手机。
“齐医生，这是从嫌疑人身上搜到的，需要您确认一下，是否认识这个人。”
齐砚舟接过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照片是个小女孩，戴着助听器，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
他点开相册，最新一条视频是十分钟前录制的，标题写着：“给齐砚舟的最后一句话”。
他按下播放。
画面晃动，背景像是一间废弃仓库。郑天豪的脸出现在镜头前，西装笔挺，手中慢悠悠地转动着一支钢笔。
“齐砚舟，你以为赢了？”他微笑道，“王德发只是个弃子。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