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落地时，地面裂开的那道细缝还在往外冒灵气。陈默没回头，身后山谷外站着一群人，眼睛亮得像看见了活神仙。
他不在乎。
他只是个想睡觉的人。
屋子里，四女已经等他半天了。
苏媚靠在桌边，指尖敲着杯子：“外面都传疯了，说你一掌劈开天门，吓得白袍人集体下跪。”
林婉站在窗前，手里还握着剑：“有人开始模仿你的修炼方式，通宵看话本，说是‘刷灵感’。”
药灵儿举着手里的小册子：“连市面上都出了《陈默成功学》，卖得比丹药还贵。”
幽若冷笑：“更离谱的是，有人说你是天外派来的救世主，专门来推翻旧秩序。”
陈默脱了外袍，往床上一躺：“全是瞎扯。”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真的？”苏媚问。
“真的就是——”他闭着眼，“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吃火锅，结果醒来灵感值涨了三百点。”
屋里安静了一秒。
药灵儿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现在是靠做梦变强？”
“不然呢？”陈默睁眼，“别人练功打坐，我练功睡觉。他们拼天赋根骨，我拼熬夜肝剧情。”
林婉皱眉：“可你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天机阁把你列为禁忌研究对象，血刀门悬赏你的头，连合欢宗都在讨论你怎么破媚术。”
“那就让他们讨论。”陈默翻身坐起，“我还怕他们不讨论？”
“为什么？”幽若盯着他。
“因为越多人知道，系统就越乱。”他咧嘴一笑，“它想复制我，就得先搞清楚哪个才是真我。是讲道的我？做梦的我？还是躲在被窝里追更玄幻小说的我？”
苏媚愣住：“你还追更？”
“当然。”陈默理所当然，“最新一章主角被退婚，气得当场觉醒系统，这剧情太爽了，直接给我推演出三条新思路。”
药灵儿瞪大眼：“你……你拿小说当功法教材？”
“教材最准。”陈默耸肩，“你看那些主角，开局废柴，三年无敌，不就是标准成长曲线？我照着走，还能错？”
林婉忍不住问：“那你现在到底算什么境界？飞升之上？还是……更高？”
“我不知道。”陈默摇头，“面板只显示‘不可测’。但我知道一点——规则删了我一根手指，是因为我走得太快，它追不上。”
他抬起左手，看着空缺的小拇指。
“它以为抹掉一部分，就能让我停下。但它不知道，真正让它失控的，不是我的修为。”
“是什么？”药灵儿轻声问。
“是我的想法。”陈默笑了，“我不按套路出牌。我不拜师，不结党，不抢宝物，也不杀敌证道。我就躺着，做梦，刷小说，突然就突破了。”
“这叫什么修行？”幽若眯眼。
“这叫宅修。”陈默说，“别人拼命卷，我反向卷。他们越努力，越被困在规则里。我越懒，越跳出系统。”
苏媚忽然问：“那你公开混沌诀第三层，也是为了搅乱系统？”
“没错。”陈默点头，“以前只有我是变量。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变成变量。”
“可万一有人用它作恶呢？”药灵儿担忧。
“那是他们的选择。”陈默平静，“我只负责开门。进不进，怎么走，是他们自己的事。”
林婉沉默片刻：“你会被骂。”
“早就被骂了。”陈默笑，“说我破坏修真秩序，动摇宗门根基，甚至有长老说我是九域祸源。”
“那你怕吗？”
“不怕。”他站起身，“从我决定不认命那天起，我就知道这条路没人走过。踩疼了谁的脚，我不道歉。”
屋里安静下来。
苏媚忽然说：“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称呼你吗？”
“什么？”
“‘梦修祖师’。”
陈默一愣，随即笑出声：“这称号也太中二了吧。”
“还有更离谱的。”幽若拿出一块玉简，“这是今天刚传出来的——《论如何通过熬夜追更实现飞升》。作者署名：陈默亲传弟子。”
“放屁！”陈默差点跳起来，“我什么时候收过弟子？”
“赵虎说他已经建了三千人的粉丝群，每天直播讲‘陈默语录’。”林婉面无表情，“昨天讲的主题是：《通宵追更的十大好处》。”
陈默扶额：“这憨货是不是又抽风了？”
“不止他。”药灵儿小声说，“连药王谷都有人开始模仿你，整夜整夜地读医书，说是‘刷炼丹灵感’。”
“挺好。”陈默反而笑了，“只要他们敢试，就说明有人信这条路能走通。”
“可你根本没教他们。”苏媚看着他，“你只是做你自己。”
“这就够了。”陈默说，“我不需要教。我只需要存在。只要有一个废柴看到我，心里冒出一句‘他行，我为什么不行’，就够了。”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月光洒进来。
远处，山谷外依旧站着不少人。有的盘膝而坐，闭目修炼；有的抱着书本，嘴里念念有词；还有一个少年，正对着月亮大喊：“我今晚一定要梦见神功大成！”
陈默笑了。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求他赐予力量的。
他们是来找希望的。
苏媚走到他身边：“你真的不怕失控吗？万一有人拿着你公开的功法去杀人呢？”
“怕。”陈默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宁愿背负骂名？”
“骂名算什么？”他抬头看月亮，“我连手指都能丢，还在乎名声？”
林婉走到他另一侧：“那你接下来呢？继续讲道？公开更多功法？”
“不。”陈默摇头，“我要消失一段时间。”
“什么？”四女同时看向他。
“系统已经开始学习‘陈默模式’。”他说，“再待下去，它会找到破解认知锚点的方法。我得切断信号。”
“你要躲？”幽若皱眉。
“不是躲。”陈默笑，“是换战场。”
“什么意思？”
“你们记得第494章吗？”他低声说，“我冲进裂缝，击败第七位白袍人，生成了新月亮。”
四女点头。
“那个月亮，不是装饰。”陈默目光沉下，“它是钥匙。是通往系统核心的入口。我现在的状态，已经能感应到它的频率。”
药灵儿紧张：“你要进去？”
“迟早。”陈默说，“但现在不行。我得先让外面的世界乱起来。”
“让世界乱？”苏媚不解。
“对。”他转身回屋，从床底抽出一本破旧的话本，“我要写一本书。”
“写书？”林婉愣住。
“一本能让所有人疯狂模仿的书。”陈默翻开空白页，“名字就叫——《我在九域修真界当咸鱼的日子》。”
“你……你要自曝？”幽若震惊。
“不叫自曝。”陈默提笔写下第一行字，“这叫信息污染。我要把真假混在一起，让系统分不清哪些是真实数据，哪些是我编的。”
苏媚看着他落笔，忽然笑了：“你真是疯了。”
“疯？”陈默抬头，眼里闪着光，“在这个所有人都拼命装正常的世界里，清醒才是最大的疯狂。”
他写下第二行：
【第一章：穿越第一天，我发现只要熬夜追小说就能变强】
药灵儿凑过去看，忍不住念出来：“主角名叫陈默，青衫加身，最爱穿黑斗篷，夜间活动频繁，疑似有熬夜综合症……”
她猛地抬头：“这不是你吗！”
“当然是我。”陈默笑，“但也是假的。”
“你连衣服都写进去了？”
“越像越好。”他继续写，“我要让全天下人都以为，只要穿上青衫，通宵看小说，就能成为下一个我。”
林婉冷冷道：“你会误导很多人。”
“误导总比绝望好。”陈默笔不停，“有些人就算走偏了，也会在错误的路上撞出自己的路。”
幽若盯着他：“那你呢？写完这本书后，你去哪？”
“我去月亮上。”陈默写下最后一句，“等他们发现这本书全是假的，我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合上书本，轻轻放在桌上。
屋外，风刮过山谷。
远处，那个喊着要“梦见神功大成”的少年，终于一头栽倒在地，睡着了。
陈默望着他，嘴角微扬。
他知道，明天醒来，这个世界会变得更乱。
但也更自由。
他转身走向床铺。
“我要睡了。”
“接下来的事，交给梦去办。”